天堂山救國大隊大隊長李春海在一天之內連續接到大山的兩封來信,將兩封信一一對照之後,心裡完全明白了。他對特派員大個子這種把個人利益置之度外,為全局著想的革命精神所感動。儘管大山在最後一封信里下了死命令,從最後這封信里也猜測到是特派員大個子逼著大山這樣寫的,但是在不讓他率領天堂山救國大隊隊員去劫法場這件事上,無時無刻不在腦海里縈繞,甚至是想不通,因此在思想上就左右搖擺,一時半會還拿不定主意。去吧,違反了上級的命令;不去吧,他又不忍心特派員慘死在東洋人的屠刀之下。
晚上,李春海召開了中隊以上領導幹部會議,把這兩封信的內容向大家講述了一遍,然後徵求大家的意見。
大家紛紛發表自己的觀點和看法,最終結果就是一句話:「到城裡劫法場,將特派員大個子和副大隊長張文禮營救出來。」
——看來不能違背大家的意願吶!
散會以後,李春海躺在指揮部的炕上一直睡不著覺,心想:「用什麼樣的辦法能將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營救出來呢?」他雙眼緊閉,腦海里在籌劃著進城劫法場的人選,嘴裡夢囈般自語道:「人不能去的太多,要選槍法較準的……到了初十那天,在正晌午時之前趕到城裡劫法場,如果三本五郎在場的話,先一槍結束了三本太郞的狗命,現場肯定大亂,趁機將特派員和副大隊長救出火海……對了,那次打小鼻子據點時,還弄了些小鼻子的行頭,當時自個兒不理解,平時誰能穿那些行頭,現在看來,在跟小鼻子打交道的關鍵時刻,跑到哪個犄角旮旯里換上小鼻子的行頭,說不定就能矇混過關呢!」
就在李春海反覆想著劫法場時能出現的各種問題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敲門,打斷了他的思緒。
「誰?」李春海順口問道。
「是我。」通訊員小李在門處回答道。
李春海一聽是通訊員小李的聲音,於是坐起來道:「進來。」
「大隊長,高東彬讓我來找你,他說近些天來隊員們學習的勁頭不如前一陣子好了,都一門心思地想去營救特派員和副大隊長,沒有心情學習了……只有咱們大隊營救出來特派員和副大隊長,隊員們的情緒才能穩定下來,學習情緒才能收回來,才能達到咱們辦學習班的目的。」通訊員小李說:「大隊長,高東彬的意思是學習班的事先停下來,不停下來也沒人去學習了,為此,我跑來向你匯報一下情況,看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停下來就停下來吧,至於什麼時間開課,那就看隊員的情緒再定奪吧。」李春海無可奈何地做出決定。
「大隊長,我去給你打盆洗腳水好嗎?」
「不用了,天不早了,你也趕緊睡覺去吧。」
通訊員小李走了以後,李春海又躺下閉上了雙眼,還是在想著他的心事。不知什麼時候進入了夢鄉。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親自挑選二十幾個精兵強將,各個腰間別著勃朗寧,身挎背包,背包裡面除了自帶的乾糧就是小鼻子的服裝,下半夜就從天堂山救國大隊大本營出發了,經過跋山涉水,翻山越嶺,不到大半天的時間就趕到了天堂城西大橋的北側,一切安排妥當,就等著特派員和副大隊長他倆到來了——特派員來了……雖說副大隊長不是這次被殺的對象,但是作為配角也來了;三本五郎坐在一輛車的後邊也來到了法場……三本五郎坐在法場旁臨時搭起的平台上,興高采烈地跟旁邊的人一邊說著什麼一邊笑著,還時不時地掏出自己的懷表看看,看樣子是等待著時辰;時辰快到了,還沒等三本五郎下達命令,自己給隊員們遞個眼色,於存江掏出手槍,一抬手將三本五郎擊斃,不一會兒法場上一片大亂;自己和隊員們急中生智,將帶來的小鼻子服裝穿上,在混亂中給特派員和副大隊長營救出來了……特派員和副大隊長回到了天堂山救國大隊。此時此刻,天堂山救國大隊裡一片歡騰雀躍……當自己醒過來之後,原來是一場夢。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並喃喃自語道:「好夢,好夢啊,看來特派員和副大隊長一定能被天堂山救國大隊的隊員們營救出來。」
李春海揉了揉眼睛,向窗外看去,天快放亮了。
農曆三月上旬的天氣,在天堂山腳下這一帶來說,白天,大地表面的土層基本上融化了,但是山里氣溫要比山下的氣溫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