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
呼喊聲、爆炸聲、金屬的摩擦聲全都混成了一條尖銳的刺耳聲響。
陳員立下意識的向劉可伸出手,想要護住這位青梅竹馬,他模糊的視線中,看見劉可驚恐而無助的雙眼。她的頭髮漂浮在半空中,如同凝固的波浪,與身體的運動趨勢截然相反,完美地體現了物體自有慣性。
後視鏡上的小裝飾正要高高彈跳起,車窗玻璃上出現蛛網狀的裂紋,化作碎片猶若一陣暴雨!
旋轉,巨震,轟然!
整個世界陷入到一片黑暗中。
福特猛禽側翻在高速公路屏障的另一側。
而那輛大貨車,一頭扎在了厚實的廣告路牌的水泥墩上,整個車頭深深凹陷下去,將空間壓縮到了遠遠小於人體容積的大小,貨車司機沒有半分生還的可能性。
公路中心的監察人員在對講機中嚴肅通知道:「緊急通知!天奉高速公路,自東向西距離李家埔收費口600米處發生惡性車禍事故,現場有傷員,請最近的高速公路執法大隊迅速趕往現場!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滴嗚滴嗚——」
一輛執法車打開了警笛,高速交警面露焦急,狠狠踩下油門,發動機轟鳴作響,他向對講機回答道:「0328正在目標點約一公里位置,半分鐘後即可到達現場,請你們儘快聯繫急救中心……」
「0328請儘快去往現場!我們剛調查了這輛車牌號為『東am6688』的紅色福特猛禽……車主是省委副書陳向陽之子陳員立……抓緊一切時間去救人!成了就是大功一件,要是出問題我們執法大隊擔不起這個責任!」
省委副書記的兒子?!
這個老交警面色發黑,握著方向盤的手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
按照他的經驗,凡是惡性兩個字開頭的車禍,當事人基本上非死即殘,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這要是他趕到了地方,發現扶著省委副書記的兒子已經翹了辮子……很有可能上頭會遷怒於執法大隊,而自己就是那個風口上的替罪羊啊!
他可不認為這是功勞,而是一場天大的麻煩。
「在哪裡撞車不好,非得在天奉高速撞!」老交警狠狠地拍了一下方向盤,嘴裡罵道。
剛踩下油門不到10秒鐘,原本陰沉的天開始下起雨來,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去,雨勢從稀稀落落提升到了傾盆大雨的級別。
雨刷瘋狂擺動著,老交警的心情也跟著雨刷的頻率逐漸往下沉。
大雨打在瀝青高速公路上冒著白煙,橙黃色的大燈不足以穿透厚實的雨幕,但老交警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而是讓儀錶盤的指針轉向了更為右邊的位置。
他不敢減速,不敢停留。即便清楚這種雨勢以這樣的車速完全等同於找死。
不過他更擔不起耽誤的責任。
省委副書記的名頭猶如一把鍘刀,懸在他的頭頂上,說不好什麼時候就狠狠劈下來。
「!報告你的位置!」
執法大隊中心,人們看著車速雷達上頻頻提示的超速標誌,臉色同樣陰沉,他們沒有出聲勸說,十分理解這位老交警的決定。如果可能,他們還希望能更快些……
即便所有人都清楚,在這種傾盆大雨中,以150km/h以上的速度狂飆,無異於將性命寄託於上天的自殺!
轟隆一聲,窗外雷電炸響,白色的電光映出執法大隊一張張陰晴不定的臉。
這是一場不允許有絲毫猶豫的生死時速!
「就快到了!給我一個精確定位,我提前減速!」老交警額前露出一絲汗滴,他暗黃色的皮膚此時格外蒼白,顯示出一種用力過度、高度緊張的虛弱。
對講機中傳來急促的語速:「車禍地點在李家埔收費口550m標誌牌附近!」
高速公路上響起了緊急播報聲:「天氣狀況突變,請各位司機朋友減速慢行——插播一條緊急通知,李家鋪收費口附近的司機請儘快趕往車禍地點,紅色福特車裡的傷員生命情況十分緊急!需要大家的援手……」
顯然,他們沒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0328上。
這位老交警甚至能夠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他死死咬著牙,咬合肌過度用力造成了面部痙攣,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