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洛沮喪的靠在殿門上，身體慢慢滑下來，倚門坐在光滑冰冷的石玉地板上，怔怔出神。
靈歌瞧她眼神里空洞無光，飛過去落在她膝頭，金喙輕啄幾下，歪頭問道：「你很喜歡孫悟空？」
九洛垂下頭。
靈歌又去戳她的頭，揚聲道：「你竟然喜歡一隻猴子？」
「哎呀！」靈歌被九洛扒拉到地上，四仰八叉露出它粉白色毛茸茸的小肚子，它立即捂住。
九洛斜睨它一眼：「猴子是我的家人，這種感情你不會懂。」
不會懂嗎？
靈歌想起萬年來對它疼愛有加的司祿星君，哂然一笑。也許它真的不懂。
九洛環顧著偌大的房間，心裡竟比這房子還要空曠。
她突然有很多話想說。
「我自己就是個異類，所以見到猴子被花果山上的妖精排擠、孤立時，心想，這猴子只能跟著我了。看到他，就像看到當初的自己，在人間不被凡人接受，時時想要致我於死地一樣。」
「我從來沒有害過任何一個凡人，可是他們卻容不下我。」
「我只想在爹娘留下來的房子裡過簡單的日子，假裝最愛我的人都不曾離開。可是，那些凡人卻說我和他們不一樣，是會害人的妖，非要讓道士收了我才放心。」
「其實，如果我想要害他們，輕輕動一下手指，他們就死光光了。」
「我就只想留在有爹娘氣息的地方，陪著他們，這一點願望都不能如願。」
「凡人說我是妖，必須殺。花果山上的妖精卻不認我是妖，都嫌棄我。猴子來了後，我才真正有了伴。」
「他搶到什麼好吃的，都會給我留著。有妖欺負我，他護著我。窩棚漏雨時，他可以為我撐一夜的椰樹葉擋雨，讓我睡個踏實覺。猴子有時像哥哥處處維護我，有時又像個調皮的孩子需要照顧。」
「後來，他占山為王，小妖精們都尊稱我為九姑姑。」
......
「日子過得很快樂，有時甚至在心底感謝那些逼我離開的凡人。如果不是他們，我怎麼會認識猴子，怎麼會又有一個家。可是，我卻不安分，非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妖是仙還是魔......我不想當異類。」
......
「猴子是為了我才被壓到山下的。」
「我怎能不管他？就是舍了我的命也一定要把他救出來。」九洛紅著眼突然站起來，嚇得在一旁聽得入神的靈歌渾身一激靈，彈跳開老遠。
她、她、她不是又要變了吧？
殿門無聲打開，玄初走了進來。
在靈歌的驚詫中，他徑直走到九洛跟前：「你就是死一萬次也救不出你想救的人。」
九洛看清楚來人，心中一松。
原來是玄初救了自己。
「你什麼都知道了？」她問。
玄初點頭。
「那你還帶我回來？不怕延壽司的人和你過不去？」
玄初笑笑，他有人撐腰怕什麼。
「你離開這兒就是為了找孫悟空？」
九洛：「是。」
然後又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救不出他？」
「你認為你能破除如來的封印？」
玄初想讓九洛看清事實，可九洛根本不聽。
「不試試怎麼知道。」
玄初沉默了一瞬，「你不是想救他嗎？我帶你去五行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