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盡了……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錢媽媽臉上表情瞬時一僵,只敢拿眼角偷偷瞟了眼,頭都不敢抬的連忙屈膝行禮「奴婢明白!一定……一定會好好規勸大小姐的。」
同時心裡卻是叫苦不迭——
大小姐本來就是個要強的,如今夫人還沒了……
武曇卻是懶得管她,說完就徑自錯開她身邊,繼續往前走去。
走了沒兩步,青瓷卻從旁邊的假山後面閃身出來。
武曇失笑「不是讓你先休息麼?」
青瓷跟到她身後往回走「打了個盹兒又醒了,如今家裡正亂,奴婢不太放心,索性就出來再看看。」
回頭看的時候,錢媽媽也已經離開了。
青瓷卻是心有疑惑,好奇道「孟氏信上的遺言是什麼?」
武曇莞爾。
一邊負手慢慢往前踱步,一邊仰頭看著天際的流雲,難得的為著孟氏帶了幾分感慨道「為了保全她自己的親骨肉,她這也算是有心了,昨夜庵里發生的事隻字未提,卻道是當年是她一時鬼迷心竅,為了奪正妻之位謀害了我娘,她說是自己悔悟了,為了此事心虛愧疚夜不能寐,只能以死謝罪,並且告誡了子女們以後要凡事隱忍,替她積德,莫要與我們兄妹相爭了。她若不是心術不正,那麼有她這樣的母親,倒可謂是件幸事了。」
孟氏雖也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但是說到底,對她自己的那幾個孩子卻是全心全意的。
要是不為了武青瓊,她不會失去理智,喪心病狂的對老夫人下手,以至於就這麼一跤摔下去,再也翻不了身。
而最後——
也是她用了孟氏的兒女們做要挾,才逼得孟氏走投無路,甘心赴死以便於給自己的孩子們留一條生路。
她這突然就誇起孟氏來了,青瓷反而不知道該如何接茬了,憋了半天,就只試探著道「主子這是想念咱們侯夫人了麼?」
武曇聞言,也依舊淡然,歪著腦袋,彎了彎唇角,自嘲的調侃了一句「我打小兒就沒見過母親,不知道該如何想念。」
否則的話,若是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被人謀害慘死的,該是何等的悲憤和絕望……
這麼一想,倒是不免想起了霍芸好來!
她這家裡還有祖母和兄長可以依靠,如今還有了蕭樾,本來不慎親近的,如今也成了徹頭徹尾的仇人,料理起來不須半點遲疑,可霍家那一家子,卻直接都是骨肉血親。
田氏本就是個不擔事的,霍文山和霍芸嫿聯手逼迫,雖說霍芸好說她自己有法子應對——
可縱然她再剛烈再有手段,畢竟也是人小力弱,最終想必也只能用的兩敗俱傷的法子了……
一路回到鏡春齋,青瓷這才又回房去睡了。
武曇坐下吃了碗茶才想起來藍釉這一趟去得太久了,剛想喊人去看看,藍釉便回來了。
「叫你捎句話,怎麼去了這麼久?」武曇放心下來,又坐回了凳子上,卻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才問,「怎樣?我的話轉告周媽媽了麼?」
「嗯!」藍釉點頭,進來就關了房門。
武曇緊張了一下,又抬眸遞過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藍釉悄聲道「主子交代的話奴婢已經讓周媽媽轉告老夫人了,可是當時看著周媽媽的臉色不太對,十分的心不在焉,奴婢疑心有事,就沒有馬上回來,又暗中盯了一會兒,卻不知道是不是老夫人將昨夜的事告知了她,她確實是不太對勁。不過奴婢盯了半晌,也沒見她有做什麼,這便回來了。」
若是老夫人將昨晚發生的事告知了,周媽媽確實有可能會受到驚嚇,可是以武曇對老夫人的了解,卻覺得老夫人不太可能會說。
反而是——
今天武勖又去找過她,事後也沒鬧出什麼動靜來,很快就出來了,必然這母子倆就是不歡而散了,如此一來老夫人只會對她那位二叔氣上加氣,為了阻止他一錯再錯,卻是極有可能會採取點什麼非常手段的……
思及此處,武曇便是心頭一凜,連忙道「既然覺得不對勁,那你就還過去盯盯看吧,不過輕易別冒頭,只要祖母安好,別的事都暫時不打緊,要真發現了什麼就及時回來報我。」
「好!」藍釉應諾,出門去先回房灌了兩杯水又揣了兩塊糕餅,就又出了院子往老夫人那邊去盯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