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臣子?那麼你呢?」
皇帝的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蕭樾卻似乎根本就沒準備讓他再開口,緊跟著已經是目色一寒,繼續說道「可是蕭植!生而為人,你卻又根本不配為人!」
他起身,將皇帝甩到一邊。
皇帝踉蹌了兩步,撲到旁邊,然後扶著桌角緩緩的坐在了椅子上,仍是心緒難平的直喘氣。
蕭樾長身而立,站在他面前,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他,繼續說道「在你最艱難和最風光的時候,我還小,我沒見過那時候的你是什麼樣子的,可是從我記事起,真的看到的就是你這樣一副面目可憎的嘴臉。我們不說天下,不說朝局,單就說我們自己,是,當年父皇無道,縱容信王母子與你相爭,以至於讓你遭受重創,你有怨懟有委屈,這是再正常不過的。可是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就應該回過頭來檢討自己,而不是變本加厲,反過來再往身邊的人心上插刀子。母后為了保你,已經傾盡全力,你卻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一再的利用她對你的母子情分,逼得她痛失愛女,骨肉分離。她為了彌補對你的愧疚,一再的妥協讓步,可是在你眼裡,我們這些人,或是為棋子,或是成了絆腳石,你除了你自己,誰都看不到。蕭植,一個人,不是不可以狠,但是只知道一味地拿身邊親近的人做靶子,這就是無恥了。我這趟回京,一開始原也沒打算就是要對你怎樣的,可是現在,你呈現在我面前的這副嘴臉,卻是一日更比一日的讓我噁心了。」
「你……你閉嘴!」皇帝嘶聲怒吼,可是聲音太黯啞了,就只讓人聽見了他的心虛,卻無絲毫的氣勢可言。
他掙扎著站起來,一手扶著桌角,一邊歇斯底里的頑抗「朕的是非對錯,輪不到你來置喙,我為君,你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這是忤逆!」
蕭樾看著他惱羞成怒的表情和顫抖的指尖,也不過冷嗤一聲「其實你真的大可以不必這樣惱怒,橫豎你我之間,這樣開誠布公的談話,此生應該也就只這一次了,即使你再看不慣我,也沒機會再看我幾次了。而我……我現在不想動你,是因為確實不需要為了你這麼個行將就木的廢人而髒了我的手,但是你今天做的事,我也不可能就這麼算了。所以,我過來跟你把話說清楚了。人死燈滅,確實,現在無論你做什麼,用不了多久,你也都可以撒手不管了,我也知道你自私,可是……想想太子吧,你現在多行不義,就不想想將來在你駕崩之後,他的前路會被你帶的有多艱險嗎?」
皇帝此時滿心都是對他的仇視和憤恨,本來就目光狠厲如刀子一樣死盯他,看著他唇齒翁和,說出那些誅心之言,肺腑都要氣到炸裂了。
可是這些年,他偏激又自我,已經是一意孤行成了習慣,根本就聽不進去蕭樾任何的指責,只是在這最後一句,在聽到他拿蕭昀來說事兒的時候,方才心臟劇烈的一陣收縮,眼神駭然的變了一變。
皇帝瞪大了眼睛,又往前踉蹌了一步,咬牙道;「你想做什麼?你這是拿太子在威脅朕嗎?」
他原是咆哮,可是因為怒極而影響了心態和體力,吼出來的聲音黯啞低沉,既沒什麼氣勢,也沒什麼太大的動靜。
一道房門之隔的院子裡,侍立在那官員和內侍們全都是聽見了裡面隱約的說話聲,但是對於兩人究竟說了什麼就完全分辨不清了。
陶任之倒是聽得明白,但這時候也只當自己的個聾子,老老實實的耷拉著腦袋跪在那,一語不發。
蕭樾與皇帝四目相對,唇角又勾起一個冷諷的弧度,並不否認「算是吧!」
皇帝的神色,突然一陣慌亂。
蕭樾淡然轉身,繼續語氣不溫不火的說道「趁著你還有時間,與其在這裡跟我發狠置氣,成天琢磨那些歪門邪道,不如抓緊時間想一想,要怎麼留遺言給太子才是真的對他好,畢竟我已經容忍你太長時間了,如果將來他跟你還是一路的心思的話……到時候,恐怕就連母后也沒臉再說讓我讓著你們了吧!」
皇帝的嘴唇發抖,胸口不住的起伏,卻是真的被他刺激到了,這時候只覺得渾身的血脈逆涌。
眼見著蕭樾是要走,他其實想要撲上去阻攔的,可卻是手腳僵硬的有點行動受限,便就衝著他的背影嘶吼「你要造反嗎?你知不知道,就憑你剛才說的這些忤逆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