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無聲息地就過去了,天上一抹魚肚白,一輪月牙消失在天際,絲絲清涼之氣沁入肌膚,砭骨醒神。
風,輕輕吹過原野,吹得野草呼呼輕響,就好像是大地在呼吸。
早晨的龍門鎮滿目瘡痍,到處都是被大水沖刷過的痕跡,更無一點人蹤,只餘下一片死寂。
雲卿幾人穿過小鎮,酒劍仙見到被水衝倒的房屋以及遍地屍骸,骨子裡的悲憫之情遍布臉上。
酒劍仙道:「唉,道壇中人的事,竟然連累到了周圍的百姓,真是……」
龜狐和護典小使就沒有這點兒慈悲了,對面前的慘像視若無睹。
龜狐道:「想是有人惹鱗帝了,鱗帝素來本分,若是沒有人去惹它,它也不會降罪於人,這些人死了活該。」
雲卿體會過失去親人的痛苦,也非常同情那些死者,道:「這鎮子裡的老百姓可沒有惹鱗帝,不光沒惹,還給它修了一個廟,讓它享受人間煙火呢。」
護典小使雙手後背,道:「萬物自相芻狗,這世界的是是非非恐怕只有到了閻王跟前才分得明白吧。」
龜狐道:「我想護典小使兄是因為在冥獄中看到了種種懲罰人的手段,雙眼麻木了,才對眼前慘狀等閒視之。」
護典小使負手而立,不置一詞,但面上卻有焦灼之色,少時,便開口道:「太陽快出來了,我承受不了天地正陽之氣,你快把你的身體騰上一半的空間給我。」
龜狐皺了皺眉,氣運全身,左手捻訣,頓時一波波真氣從他身體的左側移向右側。眾人只見龜狐的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往右邊移,使得他的右半邊身體顯得臃腫,仿佛塞滿了東西。而左半邊身體顯得羸瘦,好似空洞無物。
護典小使迅速化作一股青色瑞氣帶,以無限緩慢的速度從龜狐的肚臍眼浸入。
好久,青色瑞氣帶才完全鑽入龜狐的身體,說也奇怪,這時龜狐的左半邊身體雖不像右半邊那麼腫胖,卻也比之前豐盈了不少。
而一看他的臉,以鼻子為三八線,左半邊是護典小使的模樣,而右半邊還是龜狐本身的模樣。
雲卿看到他那副模樣,真是又好笑,又令人驚懼。
自護典小使鑽入自己的身體裡之後,龜狐就十分地不適應,眉頭時不時地微微一皺,好像有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一樣。
龜狐抹了抹額頭的汗珠,道:「走吧,帶我去劍之谷。」
雲卿和酒劍仙恨不得早點兒離開,當下御劍而歸。
行有兩日,幾人抵達了劍之谷。龜狐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快速道:「快帶我去陰陽隧道吧。」
雲卿立馬帶他去了,來到隧道口,龜狐道:「護典小使兄,現在你可以出來了吧。」
霎時,有絲絲縷縷的青色煙氣從龜狐先生肚臍眼裡冒了出來,冒出的煙氣漸漸幻化為一個並不高的人,綠唇紅齒,容貌有幾分嚇人。
黑黝黝的隧道中,仿佛只剩下了若明若暗的青色靈氣。
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嘈雜可怖的隧道忽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得十分慈和,仿佛一個等待吃奶而哇哇大哭的孩子見到了母親,高興得匍匐在母親的懷裡,不再有任何聲音。
龜狐的臉色稍稍有了好轉,隨即力貫周身,右手捻指,一波波真氣立馬從他的右半身湧向左半身。而填塞在他右半身的東西也在一波波移向左半身。
許時,他的身體終於恢復到原樣,心有餘悸地道了句:「護典小使兄的靈煞之氣真是超出了我的想像。」
雲卿只關心哥哥的傷勢,道:「龜狐前輩,現在火珠在你的手上,你說話可要算話,快去救我哥哥吧。」
這時候,龜狐卻舉目四望,仿佛發現了什麼,可是卻看得隱隱綽綽,似有實無。又以內力探測,也沒有發現任何痕跡。
雲卿看他滿臉疑惑,生氣而又不解地問道:「你看什麼呢,快救我哥哥去!」
「仙氣?」
「小老頭,我看你是在推脫,什麼仙氣,我怎麼看不到?」雲卿撇著張小嘴道。
龜狐眨了眨眼,不與他一般見識,當下和酒劍仙劍神等人把雲淵帶去了藥鼎崮,凌空踏步,進入洞中。
雲淵不知何時又躺在歧黃玉壁之上,寂滅六識,封泯五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