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鴻想想也有道理,收回手,站直身,沉吟起來。
黃金道:「既然他就是跟世子傳過緋聞的徐鏞,那他砸酒缸的舉動只怕當真跟世子有關。而他必然也是察覺了我們的行動才會有此舉措,這麼說來,世子多半也知道有人想在船賽上下手了。倒多虧得這徐鏞心性浮躁,事先驚跑了咱們的人。否則的話,此事必難善了!」
宋鴻聞言眉頭也閃過絲惶色,但接下來他又很快瞪向了他:「便是讓他知道又怎麼樣?難不成他還敢打我不成?」
黃金垂首未語。
宋鴻抬頭望望已經走到宋澈身旁去的徐瀅,心情並不見好。
皇帝坐的地方十分寬敞,宋澈即使挨著他坐著,相互之間也還是隔著好幾尺遠的距離。
徐瀅拿著錄分冊子遞給宋澈,宋鴻正好回到座位上。宋澈掃了他一眼,看完冊子,又還給徐瀅。
他目光這一掃,也還是落到了徐瀅這個有心人眼裡。宋鴻的具體身份她雖不清楚,但他坐在郡王席上,京師郡王只有端親王府才有,而他眉目之間又與端親王有幾分相似,於是隱約也猜出來他是端親王的庶子,因為端王妃只生了宋澈一個兒子。
再看宋澈那一臉的漠然,難不成,作亂的會是這個郡王?
當然這念頭也只如火花一閃。當她打開冊子一看裡頭夾著的字條上寫著的字,神思立刻就清明起來了。
——你給我等著。
這是宋澈寫的。
徐瀅看了眼他,正對上他射過來的眼刀,當下揚唇頜首,下去了。
只要不拆穿她的女兒身,他就是設下刀山火海她都不怕。
再說了,一個連庶出的弟弟都沒能拿捏住的人,又能可怕到哪裡去?
等著就等著好了。
船賽進行了一個半時辰,在太后帝後以及諸皇子的親切接見下,前三甲的三支隊伍每人各自斬獲了十兩銀子五壇雄黃酒並三斤粽子的獎賞。
徐瀅也分得了兩斤粽子。惦記著徐冰被打的事兒,立刻乘車往徐府里趕來。
才進了中門,就見長房那裡的丫鬟婆子個個面色凝重,不用猜。必定是徐冰已經回來了。
今兒丟了這麼大個臉,她要是能甘心就見了鬼了。
徐瀅摘下官帽,先且回房火速將衣服換了,然後殺到楊氏房裡。
楊氏親手包了五穀米粽,徐瀅進門便已聞見四處飄著的香氣。但楊氏卻坐在榻上出神,屋裡地下散落著一地粽子,而阿菊和雙喜她們正在彎著腰默默收拾。
「馮氏來過了?」徐瀅也不必再問別的。
楊氏望著她,眼神里有些恍惚。
阿菊站起來道:「剛才大太太怒氣沖沖地闖進來,先是掀了咱們的盆子,後來又指著太太鼻子大罵,說咱們沒把他們長房放在眼裡,三姑娘在外受盡了大爺——姑娘您的欺負,又說姑娘您還攛掇小王爺打三姑娘,還要打太太來著。還好大爺在窗外投了顆石子進來擊酸了她的手肘,這才沒能得逞。」
徐瀅早算到長房會把這火泄到三房,也就不感到意外。
她挨著楊氏坐下來:「是我的不是,母親沒被氣著吧?」
楊氏緩緩吐了口氣,手肘順勢搭上茶几,「就是沒有你,我們三房也沒一日消停。」說完平靜地看了看她,又道;「到底怎麼回事?」
徐瀅便把來龍去脈全說了出來。楊氏凝眉:「冰姐兒的跋扈也不是一日兩日了,過去你所挨的罰,哪單跟她們沒關係?被小王爺動手打了。我倒也不心疼。只是聽你這麼說,那位小侯爺倒像是有意出面解圍似的?」
徐瀅微頓,「小侯爺本就是個和善的人,想來是看姓宋的太兇殘。看在蒼生的份上出面賣了個人情。」
楊氏輕瞥她:「姑娘家家的,就不能好好說話?姓宋的姓宋的,要是你外祖父還在世聽見,指不定又得讓你頂書本下跪了。」
徐瀅抱著她胳膊蹭了蹭臉,抬頭又道:「馮氏讓母親受了氣,等我去討回來!」
「不用了。」
正說著。徐鏞由石青攙著從門外進來,瞥了眼徐瀅後在就近的繡墩兒上坐下,「她並沒有占著什麼便宜,徐冰是宋澈打的,馮清秋也是宋澈罵的,馮氏再鬧下去馮家也會插手,眼下這當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