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村里變得相當熱鬧。
滅掉一個狼群,對這種貧困山村,是一件大好事,既解決了一個隱患,又獲取了大量的肉食和毛皮。
村民們舉著狼屍,臉上沾著狼血,鍋里煮著狼肉,到處都是狼的屍塊和帶有狼味的熱氣
這時一個皮匠路過這裡,發現這些黑狼皮質地柔軟,很適合用來做衣服,於是皮匠在村里住了半月,給參與獵狼的每戶人家,都製作了一件黑狼皮衣物。
有人家是帽子,有人家是馬甲,那張來自老狼身上最大的狼皮,則製成了一套外衣,送到了王叔的家中。
王叔就此決定留在村中,並漸漸和救了他的王嬸走到了一起。
王嬸抹了抹眼淚,想來是有想她的老頭了。
「如此,過去了幾十年。」
「這黑狼皮外衣,算是我和他的定情信物,我一直想讓他穿上看看。」
「但這老犟種,被當年的事情嚇出了病根,不止不敢給狗治病,反而看到這件衣服就嚇得炸毛」
王嬸臉上露出古怪的笑容。
「好在,他死了,我終於找到機會,從柜子里翻出這套衣服來當他的壽衣,看到了他穿上這套衣服時的模樣。」
「他也可以像狼一樣,風風光光的走上黃泉路了。」
窗外。
村民們正舉著手電,滿村尋找熊剛的身影。
熊剛坐在地上,聽著這段故事。
他最開始還聽得很認真,但慢慢就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王嬸在講述這段故事的時候,好像經常會莫名其妙的偏向狼的視角,而且明知道老狼曾說過要用狼皮將王叔變成狼,卻還堅持讓他穿上狼皮外套更顯得奇怪。
心中起了疑心,王嬸的漏洞就更多了。
她自熊剛進屋後,身上就一直裹著被子,但房間裡並不冷,而且她被子沒裹嚴,左下側好像露出一截黑色的東西
熊剛的語氣顫抖起來:「王嬸,你很冷嗎?」
王嬸愣了一下,順著熊剛的視線,看到了被子左下側露出的黑色衣角。
「不,我很熱。」
頭髮花白的王嬸那張熟悉的臉上,露出了一個令熊剛感到恐懼的表情,緩慢的掀開了被子,身上穿的正是那一件詭異的黑色狼皮壽衣!
王嬸逐漸扭曲半人半黑狼的模樣,跳起來倒掛在天花板上,嘴裡流著口水,口腔里長出泛黃的尖牙。
「哈,哈哈」
熊剛渾身顫抖,忍不住後退。
他可以輕鬆將眼前的怪物撕碎,但他卻實在沒有這樣的勇氣。
只是哆嗦著,一步一步後退。
退出王嬸家,就看到村民們,正叫喊著朝他衝過來,手裡拿著各種農具或武器,表情凶神惡煞,雖然手裡沒有槍,但他們對熊剛,要比當初對狼群還要兇狠。
熊剛被嚇得六神無主,在夜色里倉皇的逃竄。
偶爾回頭一看。
就發現那些追殺他的村民們,有許多都上下頜前凸,長出尖牙,流著口水,就像是犯了病的瘋狗!
而那些像是瘋狗的村民們,身上都穿著一件黑色的衣物。
有的是馬甲。
有的是帽子
熊剛越跑越遠,隱約能聽見,村子的方向傳來嬉笑的狼嚎聲。
熊剛長嘆一聲。
「再後來,我就出現在這地下迷宮裡了。」
「如果說,自我產生意識以來,哪一天曾感受過深入骨髓的恐懼,那就只有這件事了。」
熊剛的故事說完,片刻後,宮燈亮起,這證明他的故事已經被大耳朵雕像接納。吳獻問熊剛:「你說,你講這個故事有私心,是想要將那邪祟拉到地下迷宮裡,從而讓它不再禍害村民吧。」
熊剛點了點頭。
「那頭野狗,能通過自己的皮,附身在人類身上,我想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將村民們,從它的控制下解脫出來。」
「而且」熊剛雙眼瞬間變紅,「我好想親手將它撕碎啊!」
這就是熊剛所說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