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手腕細涼
這樣的神色又像是在意那條龍似的。
勾陳道:「我下山正是去見他。」
樓越目光一閃,「你要走?」
說了半天,又繞回原地,樓越在意的到底是半兩句還是後半句?
勾陳再不拘小節,也意識到樓越的情緒有問題了。
勾陳試探道:「你不想讓我走?」
樓越抿唇不說話,冷冷轉身。
這副神態,便是了。
勾陳想:不讓我走,那他是想讓我把姓龍的小白臉帶上山嗎!
不可以。
勾陳擲地有聲:「我不走了!」但也不會讓小白臉龍上山。
樓越原地定了定,腰杆挺得筆直,背影冷峻異常。
這是第一次,樓越與勾陳說如此多話。
勾陳往前追兩步,叫住他,「你不讓我走,那總得給我找點什麼事做罷。」
樓越停住,沒回頭,語氣充滿警告的意味,「我允你在越風山,還要管你的事?要走便走,沒人留你。」
樓越瞥過一道目光,冷硬又陰鷙,勾陳一驚,多年沙場征戰、生死決斷的直覺告訴他:如果他真的離開,樓越可能會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
勾陳隱約悟了一點:樓越的話,似乎得反著聽。
雖是不甚圓滿的交流,經此一番也算打破了勾陳和樓越長達一個月之久的疏遠的主客關係。
勾陳天生膽大心大,單手能撐天,單腳能掌地,何至於對一個才成年的小青年畏首畏尾,裹足不前。他如今才後悔莫及地想道:我前面一個月那樣縮首縮腳的,膽子是被熊吃了嗎!
雖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可他還要在越風山呆近兩年,總不能老縮著腦袋當沒志氣的烏龜吧。
再者,他是天帝,他怕過誰?!
決定翻身做主人的勾陳,瞬間主人感爆棚,自來熟地在鎮海樓里挑了間最乾淨的屋子,利落的一個旋身倒到床上,眯著眼數床帳上繡的花團。
越數越覺得花團眼熟。
可不是麼,鎮海樓一應物事裝備,都是他這個天帝大人親自採辦。就說這帳子,他專挑了鵝黃團花樣式,最配青華那一身顯赫的金色仙輝。
這間房是青華的曾住過的房,這張床是青華曾睡過的床!
勾陳說不出的舒服暢快。
「起來。」一個聲音像冷箭一樣突然響起。
此時勾陳正在想:青華那廝真是自找苦吃,多好的屋,多軟的床,他偏不要,樓越三歲以後,非要去住那不死不活的鎮海墓。
被這個聲音一叫,勾陳一個打挺翻身坐起,目光一下撞進樓越冷冷的眸子。
勾陳被盯得頭皮一麻,下意識手往後撐了一下。
說起來,這樣的姿勢有些弱勢,換成女子做便有點邀請的意味。
而這姿勢看在樓越眼裡,倒像是要賴在床上不起一樣,一小團危險的火苗在他眼底躥起,他走近兩步,伸手要去提勾陳的衣領。
如果把勾陳換成龍雲驕,龍雲驕又將有三片龍鱗不保。
而勾陳不一樣,他是武帝,他上萬年征戰沙場,出生入死,渾身是經戰鬥淬鍊的軍事技能,仰首接飛猱,俯身散馬蹄這種高難度動作他信手可拈來。勾陳腦子不斷告誡自己,對面的是越兒別打傷了,然而身體還是先於意識做出反應,他一手握住了樓越的腕子。
注意,這個動作是「握」,不是「擒」。得歸功於勾陳訓練有素的身體反應,在肢體接觸的那一刻,他及時卸了五指的狠力,改擒為握。
於是,場面就僵住了。
樓越像被什麼燙了似的,手一下彈開,脖子根和耳朵尖燒起來,臉卻刷的一下黑了,怫然大怒。
原本樓越並不想動真格,畢竟勾陳於他有恩,可被勾陳這麼一握,怒氣上頭,非打不可了。
若樓越的對面是龍雲驕,這架打不起來,因為龍雲驕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會演化成龍雲驕單方面的挨揍。而勾陳不一樣,勾陳雖不捨得動樓越,但勾陳那要命的戰鬥技能每每要在一次次接觸中「靈驗」一番。
於是場面就成了樓越去擒勾陳,勾陳先是「靈驗」地反擒拿,再卸力等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