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在秦淮河畔的青樓妓館中,算不上最大的,但是也算是排名前十,卞六姐也是財大氣粗,一共擁有十幾條遊船畫舫,和一百多名私人護衛,一百多名船工。
煙雨樓的畫舫幾乎夜夜都座無虛席,跟其他的青樓爭相比拼。
王之正,阮大鋮,錢謙益三人在卞六姐和幾名僕從的帶領之下,登上了一條寬敞的畫舫。
王之正雖然祖籍在浙東,是江南人,但是自從祖輩跟隨明成祖朱棣參加靖難之役,封公建爵之後,就遷居京城,他更是從小在京師長大,所以對於遊船畫舫還是很新鮮的。
這條畫舫被裝飾的豪華富貴,洋溢著濃烈的貴氣。
王之正登上以後,背著手轉了一圈,只見艙中門窗緊閉,像是在準備什麼。王之正呵呵一笑,拉住卞六姐問道:「六姐,這船艙中神秘兮兮的在做甚?」
卞六姐笑嘻嘻說道:「真笨,裡邊是我們的樂班,待會三位爺一邊喝酒,一邊聽曲。當然,還給你們每人安排了兩位佳麗……」
王之正呵呵一笑,說道:「我說怎麼神秘兮兮的。」
說著,就往酒桌旁走來,卞六姐趕緊指了指三條軟凳說道:「三位爺請坐!」
王之正三人一撩袍腳坐了下來,王之正看了看桌岸上擺放著瓜果蔬菜和精美的魚肉小菜,和兩套米酒,三套酒具,不由得拿起酒具把玩著說道:「卞六姐,你可真是財大氣粗,連小酒盞都是用翡翠鍛造,奢侈」,
卞六姐也坐在王之正身側,拿起酒杯用纖纖玉手捏著說道:「因為客人都是富貴人家,誰也看不上普通的酒具,如果在這裡你不能讓客人嘗到新鮮,人家就不會喜歡上你這裡的環境呀。」
王之正幽幽的說道:「江南真是魚米之鄉,陝北大旱饑荒,樹皮草根都啃沒了,有的縣餓死的一個人都不剩,江南卻仍舊如此富裕,真是天壤之別呀!」
卞六姐卻沒有王之正這麼喜歡憂懷天下,她嘻嘻一笑,對王之正說道:「王先生真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呀,這陝北餓死多少人關我什麼事呀,只要我有錢花,有銀子賺,哪管他們的死活呀,論起境界,您真是比奴家高了太多了。」
王之正看著這個浪兮兮的女人,抓住她的芊芊玉手說道-:「是呀,關你什麼事呀,等到陝北賊寇殺到這江南,小心被擄掠走喲!」
卞六姐咯咯吱吱笑得花枝亂顫:「我得爺,您可真會開玩笑,別說賊寇打到江南,是不可能的事,就是真的打到了江南,我也沒有本事管呀不是?」
王之正呵呵一笑,搖搖頭說道:「說的也是,你這個婊子,就是憂懷天下,也沒什麼屁用!」
卞六姐咯咯滴滴笑得前仰後合,這個女人的性格太浮誇了,不禁王之正有點理解為何錢謙益和阮大鋮不喜歡此人。
卞六姐拍了拍巴掌喊道:「姑娘們,別打扮了,客人們都上來了,你們快點出來!」
這時候,從船艙中走出來了一隊舞女和一隊樂女,她們手持絲竹管弦,然後走到了王之正他們跟前不遠處。
王之正仔細觀察一番,只見美色動人的都是衣著華麗的舞女,而姿色平平的,都是彈奏伴奏的樂女。
這一支舞女和樂女整整齊齊站成一排,微笑著盯著他們。
錢謙益哈哈大笑道:「連樂師都換成妙齡少女了,六姐你真能折騰。」
卞六姐笑嘻嘻說道:「那是。我們這是娘子軍,一個男人都不要!」
然後她抬起手說道:「好了,姑娘們,快給三位爺見禮吧!」
姑娘們齊刷刷躬身盈盈一拜,那整齊劃一的動作一看就是經過了數年的專業訓練。
那一群美女佳麗宛如天宮仙姝,王之正呵呵一笑,然後盯著佳麗們對錢謙益說道:「錢先生,瞧瞧,這才叫作聲勢浩蕩!」
錢謙益也是呵呵一笑,然後搖晃著手中的紙扇吟道:「昨日新花紅滿眼,今朝美酒綠留人。
更宜明月含芳露,憑杖蕭郎夜賞春。
白雪翦花朱蠟蒂,折花傳笑惜春人。
請君白日留明日,一醉春光莫厭頻。」
錢謙益一曲吟吧,王之正鼓掌說道:「妙極!這首詩用到今日今時真是妙不可言!」
接著,王之正也學著錢謙益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