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鼐的表現很有誠意,試想作為一個禁衛軍總參贊,每天打交道的不是皇上就是宰相級別,今天居然可以親自來到這荒山野嶺,並且能耐著性子跟他一個土匪廢口舌,沒想到這孫狼居然敢綁蔣鼐!
看到這情況,黃宗羲突然就把刀攥在手裡準備動手,蔣鼐沖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動,黃宗羲只好裝作不動聲色的把刀再次藏進袖口。
幾名悍匪大步糾糾走過來就要把蔣鼐給拿下,這時候,旁邊的縣官王典卿大喊一聲:「我看誰敢動!」
孫狼盯著王典卿問道:「王知縣,我他媽都造反了,他雖然是大統領又如何,我是造反了的人呀?你沒看他要忽悠我下山,想誘殺我啊!」
王典卿瞪著孫狼吼道:「孫狼!你不想活了,我還想活呢,捆了蔣大統領,王之正就是調兵十萬也要把你抓起來,把兔子上蕩平知道麼?」
孫狼哈哈大笑道:「是麼?十萬大兵又怎麼樣。我在這禿子山早就活膩了,大不了拼了他娘的!」
王典卿一拍桌案說道:「我告訴你,你如果想死我不攔著,你想綁蔣大人你也儘管綁,下了山,囬城縣的糧草你一分一毫也別想再吃!」
悍匪看到縣太爺跟老大吵起來了,也不知道怎麼拿主意,於是都架著蔣鼐的胳膊不說話。
這時候,蔣鼐微笑著點點頭,心中明白了些許,今天的信息量挺大的,看來這個王電卿果然跟孫狼之間關係非凡啊!
蔣鼐被架著胳膊,卻像是絲毫沒有在意,他呵呵笑著拱手說道:「這天下敢捆我蔣鼐的人,我一直認為只有三個,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王之正侯爺,另一個就是我老爹,今天居然被你孫狼給綁了,也不算白來禿子山轉一遭,回了京城喝酒的時候也多了一項談資呀!」
孫狼看蔣鼐這淡定從容,絲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中明白,他必然留的有後手。
孫狼盯著蔣鼐陰陽怪氣的說道:「喲!統領還想回京城跟人喝酒,只怕我這禿子山就夠你喝一壺了!你想通過詔安誘殺我……」
孫狼還沒說完,蔣鼐「呸」的啐了一口說道:「我來禿子山了,你還真以為你是個人物了,我告訴你吧,誘殺你根本沒有必要,我們侯爺好玩,他把大營往城中一紮,斷了你的糧道,然後再城裡吃喝玩樂,不動一兵一卒,你敢下山去洗劫縣城麼?!」
孫狼愣了愣:「他耗不起!在我這囬城浪費時間!」
蔣鼐哈哈大笑著說道:「他耗不起還是你耗不起?侯爺生玩,他把這囬城縣的青樓妓女睡一遍也得三個多月,你在這山上要吃沒吃,要喝沒喝,下也下不來,吃也沒得吃,屆時山中一亂,恐怕他還在城裡花天酒地,你禿子山就不攻自破了!」
蔣鼐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絲毫沒有認真的做遊說的說辭,孫狼就覺得心理上有種沉重的包袱,蔣鼐說的話之所以可怕,是因為他說的是真的,沒有半句虛言!
孫狼喝了口酒說道:「那也不怕,西北的王二,王左桂,一路上攻城略地,越剿越多,雖然最後兵敗身死,可也夠朝廷喝一壺了!所以我看也沒這麼好剿滅!」
蔣鼐指了指身旁的悍匪說道:「不知道你這禿子山,招待人的禮數太特別,還是我在京中太久,不接地氣了?!」
孫狼擺擺手,讓他手下提著大刀的悍匪退了下去,然後說道:「蔣兄請坐下說!」
蔣鼐笑呵呵坐下來,剛一坐下,就說了句硬邦邦的話:「你跟王左桂比的起麼?!」
「王左桂,王二在陝北作亂,是因為大旱,饑民餓殍遍野,反也是死,不反也要餓死,所以他們攻到哪裡,哪裡的流民就跟著作亂從賊,你呢,南直隸富庶,百姓安居樂業,你反到哪裡,殺到哪裡,哪裡的百姓就跟著遭殃,說的再嚴重點,只怕侯爺不帶一兵一卒,在囬城縣就地募兵,也能夠把你給困死在這裡,你想下山,已經不可能了,因為侯爺已經把禿子山周遭的所有明道暗道都給堵死了,除非你帶著你的匪兵硬碰硬,那就逃不了餓死在這裡的下場!」
這番話說的直達要點,孫狼真的裝不下去了,本想再兀自鎮定一些,現在也忍不住了,他轉身盯著王典卿惡狠狠說道:「王大人,如果你今天不答應,馬上給我運送三個月的口糧,小心老子就不讓你下山了你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