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京城,春花爛漫,奼紫嫣紅,可是禁衛軍大統領王之正卻沒有閒情雅致踏青春遊,今年是他最重要的一年,雖然這一年來,自己順利的握住了禁衛軍十幾萬人的兵權,可是形勢仍然不容樂觀,還沒到徹底放鬆的時候。
王之正坐在崇國公府的花園裡,手持釣竿,雖然保持著垂釣的動作,可是一時一刻也沒有把注意力放在釣魚上,所以他身旁的魚蔞空空如也。
一左一右坐著他的兩個謀士,禁衛軍府同知蔣鼐和崇國公府幕僚崔舜。王之正垂釣,崔舜和蔣鼐則在旁邊支起來一桌茶,二人一邊飲茶一邊閒談。
王之正淡淡的說:「現在雖然形勢相對穩定些了,但是仍然不可大意,不到最後關頭,局勢每天都會有變數,切不可掉以輕心。」
蔣鼐抿著茶笑道:「這一年來,禁衛軍牢牢握在手裡了,信王爺私下也已經有了自己的衛隊人馬,皇后娘娘義無反顧幫扶信王,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太常寺卿倪文煥、鎮撫司許顯純,三條惡狗一命嗚呼,鎮撫司崔應元,貶為庶民,內閣首輔顧秉謙告老還鄉,新首輔黃立極暗中倒戈投奔信王,司禮監秉筆太監王體乾,暗中投向信王,兵部尚書太子少保崔呈秀自立門戶,與魏忠賢分庭抗禮,如果魏忠賢掰著指頭算算,應該能知道他今年的損失有多麼慘重。」
崔舜提起水壺,給茶壺添滿沸水,然後給茶沏好,給蔣鼐加上茶。
崔舜撫摸著鬍鬚笑道:「但是魏忠賢還未發覺,這一切都是我們在幕後操縱,他還以為是東林黨和叛徒崔呈秀所為呢。」
王之正插嘴說:「那是因為他不知道信王的真實想法,他仍舊以為信王是個窩囊廢,不知道所有朝局變動,都是向著對信王有利的方向在變化著。他以為他最大的敵人是崔呈秀,殊不知,他最大的敵人,恰恰是他一向看不起的信王爺。」
蔣鼐點點頭:「是啊,所以信王裝傻充愣,是前提,如果信王表現出來絲毫有野心有能力的蛛絲馬跡,魏忠賢就會把槍頭調轉過來,對準信王爺。」
王之正突然扭頭看了看蔣鼐:「黃立極考察的怎麼樣了?」
蔣鼐笑道:「黃閣老已經亮明態度,擁戴信王……」
王之正打斷他:「亮明態度不能說明問題,考察一個月了,你覺得他能不能參加信邸(信王集團)?」
蔣鼐思慮片刻,抿了一口茶:「據屬下考察,黃立極可以。」
王之正很相信蔣鼐考察人物的眼光,不論是禁衛軍三條龍,還是秦師爺,王體乾,蔣鼐從沒有看走眼過。
聽罷,王之正點點頭說:「既然你蔣鼐覺得沒問題,那就把他請來吧,黃立極太重要了,他如果參加信邸,我們又多了一成勝算。」
崔舜笑著說:「不由得他不參加,他兒子黃衡若現在就在禁衛軍做副統領,有這麼一名人質在手,他怎麼敢不參加?」
王之正擺擺手:「崔先生,把他兒子抓在手裡,只是一個手段,不足以把他完全收納進來,想讓黃閣老誠心出謀劃策,奔走效勞,必須有信王的推心置腹。」
崔舜點點頭:「主公教訓的是。」
王之正對蔣鼐說:「說干就干,你現在去信王府,把信王請來,記住,跟原來一樣,喬裝打扮,從後門進,明白嗎?」
蔣鼐點點頭,領命而去。
王之正擺擺手喊過來周成:「周成,你馬上到禁軍府,把黃閣老請過來,記住,不需要遮遮掩掩,讓黃閣老大張旗鼓的進來。」
周成點點頭,快不而去。
崔舜誇讚道:「主公,崔舜跟著崇國公,老崇國公和您快三十年了,感覺您跟您的父親,祖父行事方式都不同。」
王之正好奇的看著他:「唔?崔先生覺得哪裡不同呢?」
崔舜放在茶盞,看著王之正手中緊握的釣竿:「您行事,雷厲風行說做就做,說句不怕得罪的話,崇國公大人,和您的祖父老崇國公,都沒有您這份魄力。」
王之正嘆了口氣說:「形勢逼人強啊。既然攬下了信王爺的這樁差事,就如同上跳進了湖心,你必須往前游,不游到對岸,就是死路一條啊。」
半個時辰之後,蔣鼐回來了,對王之正躬身一拜:「信王已經進了書房。」
王之正點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