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是大唐國立書院,是萬千學子心中的最高學府,貨真價實,童叟無欺。不過廣文館就慘了點,只是個補習班。更讓人無奈的是,廣文館的學生正好是殷承武他們一幫子紈絝。對方岩來說唯一好消息就是不需要他教書,這種活鄭虔一個人就完全勝任。
事實上方岩沒有浪費哪怕一絲的時間,在蓮花山中的感悟把掩蓋世界規則的帷幕扯開了一角,裡面有無數的未知等待發現。從燃骨仙和伏魔真人那裡方岩真真切切體會了什麼叫天人互感,知道了先天道法就是人體感應天地規則,再加以利用。這讓元初冥想發生了一次飛躍,從感知體內變化到感知元氣流向,甚至模模糊糊感覺到天地規則的變化。雖然這種感知還很初級、很淺薄,但假以時日,世上一切道法、妖術、靈力、武技都將再無秘密可言!
問題是皇宮裡受的劍傷始終不見好轉。那是誅神破法的一劍,渾身的經絡被徹底破壞,能活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蹟。經絡被破壞,元初之氣就沒有運行通道,也就無法使用了。於是方岩就處在一個很尷尬的狀態:升級後的元初冥想為他打開了新世界的窗口,但是不能運行元初之氣讓他只能望洋興嘆。當修行這個美女一層層褪去了外衣,方岩卻無奈的發現自己成了太監,鬱悶啊!
他很想回黃昏山谷請教一下張老頭,為什麼他道法全失卻能短時間恢復巔峰,發出致命一擊?無奈的方岩只好用最笨的辦法,用冥想引導元初之氣一點點重建經絡,希望能像定北之戰後那樣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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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蔭靜窗聞細韻,琴聲長伴讀書人。國子監的日子難得平靜,方岩平常就在藏書閣里看書,看累了就到廣文館溜達兩圈,充當教導主任震懾一下殷承武等紈絝。
這幫子遊俠兒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平日裡最多玩些鬧市縱馬的勾當,多是少年心性的任性胡為。前些日子見過方岩跟羽林軍刀馬第一的段破虜單挑,又聽說他在定北邊關真的上戰場,還殺過突厥人,這種猛人竟然給自己當先生簡直太過癮了!所以遊俠兒們全都成了小跟班,一見方岩就纏著問戰場到底什麼樣,突厥人眼珠子是不是都是綠的,塞北冬天撒尿是不是真要帶木棍……
殷承武早忘了在方岩這裡丟過面子,逢人便吹噓自己先生是戰場上下來的萬人敵,至於萬人敵到底是運籌帷幄之中,還是在戰場上以一敵萬他就不管了。總之,遊俠兒們很快就跟方岩打成一片,卻對鄭虔這個只知道變著臉念書的先生很不感冒。
鄭虔是河南滎陽人,自幼就是鄉里神童。可惜神童也分三六九等,頂級神童是連中三元、翰林駙馬平步青雲的命,他這種普通神童的命就是落榜。長安物價高,讀書人又不會掙錢,普通神童一般會選擇捲鋪蓋回家。可鄭虔偏偏在長安不走了,為了省房租就住在道觀里,沒錢買紙就用樹葉,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艱苦。貞觀元年,當樹葉子做的筆記堆滿了整整一屋,面帶菜色的鄭虔終於考中進士,留在國子監當了教習。
紈絝們不喜歡鄭虔教習,但是葉雲帆喜歡。原因很簡單,鄭虔有真才實學,而且是剛剛高中進士的前輩。明年參加春闈大考的葉雲帆沒事就找鄭虔討教學問,廣文館找不到人就跑去道觀。兩人頗有點相見恨晚的意思,常常討論經義學問到深夜,葉雲帆有時索性就住在道觀里。
時間長了葉念初也會偶爾來給弟弟送點吃的或者換洗衣物,一來二去也就認識了鄭虔。大美女葉念初知書達理,言談舉止落落大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鄭教習完全是驚為天人。葉念初雖然欽佩鄭虔的人品才學,但她絕不可能接受鄭虔。因為負心漢秦典也是出身貧寒的讀書人,一旦出人頭地立刻拋棄了她,還想把她當人情送給突厥使者!從前種種如南柯一夢,但傷口至今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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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平靜被殷承武和葉念初的腳步聲打斷了,正看書的方岩從他們嘴裡得知鄭虔已經兩天沒來教書,葉雲帆也在鄭虔那裡。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三人急匆匆趕到了鄭虔借宿的道觀。
屋裡一片昏暗。方岩點亮了燈,發現鄭虔和葉雲帆就在床上躺著,眼睛直勾勾看著方岩三人,也不做聲。
葉念初嚇壞了,衝上前去抱著弟弟一陣搖晃,可葉雲帆只是木然的看著她不做聲。殷承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