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也未比他大幾歲。
玄天承路過府衙,略略駐足,便逆著人流朝著城郊而去。
儘管他仍舊要按女帝的旨意前去剿滅三清堂,卻要先把張燁的勢力瓦解,防止寧壽宮坐收漁利,或者臨陣反水,趁機舉起反旗。
張燁能利用他,他自然也能利用張燁。
在玩弄權術的手段上,他實在算得上張燁頂出色的繼承人。
不過,在對待方榆的問題上,他其實做的並不高明。要麼全然防備,要麼全然拉攏,可他卻將魏平之死有意透露,又不將話說全。因為他看出方榆之才,其背後雖無倚仗,卻實在是一塊難得的璞玉,今日他便要提攜保護方榆,萬不能讓其牽涉到他與寧壽宮的爭鬥中去。而他私心又不想被誤會,故而才會忍不住說出那番話,以方榆的聰明,應當能夠理解他的意思。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他鮮少將內心深處的想法告訴別人,反倒總是嘗試從對手的思維去分析問題,表面上又總有各種各樣的套話與偽裝,時間久了,竟連自己都有些恍惚。他究竟在說什麼做什麼,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究竟是不得已而為之,還是他內心就是這麼想的?
心口疼得愈發厲害,他倒抽一口冷氣,調動靈力遊走在筋脈之中,發覺昨晚心脈處一點點的破損,如今已經蔓延開來,怪不得四肢百骸都在連著痛。自己的靈力舔舐著筋脈,正在慢慢地將其修復,不過這修復的速度極慢,且那損傷似乎極為頑固,修好的地方仍會重新開裂。
只是一掌,便這般厲害。若再讓那東西吸收靈魂作為養料,來日這九州再無人是其對手。陳崇緒究竟是從哪裡引來的邪祟?莫非,是誤入歧途的瑤華宮人?還是……白家人?
他咽下喉口血腥,出了城門,孤身往山上走去。
那日葉臻將葉家人的屍體送到衙門,府衙失火時,便派人趁機將屍體搶了出來,偷偷埋在山中,立了無字碑,對外謊稱葉家人屍體全都毀於大火。方榆知道這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幫著打了配合。
玄天承只知道大致的方位,慢慢摸索著上山。
時近正午,天空仍舊是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間,偶爾露出些有氣無力的陽光,不似春日。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煙火味道,遠處還飄來刺耳的哀戚的喪樂聲響。
忽地,林間勁風襲來。
雪亮的刀鋒瞬間抵住了他的脖子。
玄天承並沒有躲。他順著刀鋒慢慢抬起頭看去,持刀的人半張臉隱沒在寬大的帽檐下,手在微微顫抖。他劍都沒有出鞘,也沒有還手,就這麼出神地望著她,眸色很淡很涼,但面色卻愈發蒼白,整個人都顯得暮氣沉沉。倒是腰間黑檀木劍鞘覆蓋的玄月寶劍,感受到了寒光的存在,發出嗡嗡的劍鳴。
「你處置了魏平,為什麼?你就這麼想要保護張燁?」葉臻雙目赤紅,聲音也在發顫。她眼底蓄滿了眼淚,看著這個兩日前還在與她談婚論嫁的男人,「我本說服了自己,張燁不過是利用了這個機會,可你殺了魏平……寧壽宮是幫凶,是不是?再讓方榆審下去,你們的秘密就瞞不住了,是不是?魏平引我去景春苑,無非是要無極閣和方榆發現臥龍山的事,那麼你呢?張辰,你到底是誰的人?你陪著我一路查案,還要用所謂的婚事穩住我,我在你眼裡算什麼?怪不得你說幫我去問魏平的事遲遲沒有答覆……那封無字書呢,是不是已經被你毀了?」
玄天承殺魏平是在凌花閣動的手,沒有刻意瞞著寒軒的人,他知道葉臻總會知道這件事,卻沒想到會知道得這樣快。他看見了葉臻身後不遠處的無字墓碑和墓前剛剛燃盡的紙錢,也看見了用凌花閣的盒子裝著的酒菜,想道,她恐怕也就是與他前後腳到的臨川。
他想要解釋,卻發現一時之間不知從何說起。他自己也沒有想明白,張燁的目的到底是要除掉陳家,還是與陳家聯手?他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在給女帝做事,還是在給張燁做事。若說他是給自己做事,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