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維克多號沉入海底後,顏曇就過上了日夜顛倒的生活,白天窩在避光的地方睡覺,晚上伺機而動,出門尋找食物。
裴珉說過這個團隊能夠出門的人很少,所以一直以來都保持著兩天一外出的習慣。
顏曇喝著久違的帶有雞精味道的餛飩湯底,聽著周圍的女人們訴說著自己的經歷。
這個團隊中,大部分女人都把同樣身涉苦楚的女人稱為「姐妹」,把這個陰暗潮濕的地方稱為「家」。
顏曇對家的概念很模糊,以前她只知道那個和爸爸媽媽一同生活的房子叫做家。
後來父母出事,她自己一個人住,空曠的房間只有她一個人,就連想訴說心事都不知道該向誰吐露。
就算小舅變成了她的監護人,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只能周末去看看她,吃頓飯,逛個街,是她為數不多的能感覺到「家」的概念的時刻。
現在的她漸漸有了自己的理解,有羈絆,有溫暖的地方就是家。
那個被老伴兒打瞎一隻眼睛的甄阿姨端著小碗走到顏曇和首互身邊,拿起碗中的勺子就要給兩人加菜。
「你們可是大功臣,沒有你們,我們這些老不死的都得去見閻王,多吃點,尤其是這個小伙子,還在長身體呢,更不能缺了營養。別嫌棄我老婆子,這是新碗,我們這這種不能吃得破爛多得是。」
顏曇婉拒了甄阿姨的好意,雖然她付出的勞動值得她多吃一點,但她想少吃一點,她的意識領地中還有很多食物,她不想再占據這些可憐女人的救命食物。
夜晚,裴珉在人群之中開了個會,討論如何應對白天的日光,據她們之中的某一個人所說,這種異常的現象可能是由於太陽輻射中出現了一種異常輻射。
本著集思廣益的想法,閒著也是閒著,裴珉召集起眾人,看看有沒有人能想到應對陽光的方法。
「所以現在我們只知道某些特定的人造建築材料會在陽光的照射下呈現融化的現象,人被陽光照到會渾身起大膿包,膿水滴到正常皮膚上會讓膿包長滿皮膚。這也太可怕了,我長這麼大沒聽說過這種事情發生。」
「不止呢,這種日光好像是專門克咱們這些生活在城市裡的人,要是在田間有塊地,房子再靠著溪水,白天躲在地窖里,晚上出來勞作,根本就沒什麼影響。」
「現在這座城市的所有倖存者會不會都改變了作息,那些人……是不是也會晚上出門,萬一我們和他們碰見了……」
討論的聲音戛然而止,顏曇知道,女人口中的「他們」就是把她們半個人送進地獄的人。
這些人可能是她們數十年的枕邊人,可能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朋友,更有甚者,是撫養自己長大的父親。
裴珉看著冷若冰霜的姐妹們,開口打氣道,
「別把未來想得太悲觀了,我們想想能不能找個辦法白天出門,和他們岔開時間,實在不行,晚上就算遇到了他們,我就和他們同歸於盡,反正多活這麼多天已經算是賺到了,我要拉著那些人渣一起下地獄!」
就算是這個組織的首領,也不過是個被丈夫欺壓打擊的可憐女人,就算是這個隊伍挑起大梁的裴珉,第一想法也是怎麼和他們錯開搜尋時間,儘量避開這些對他們造成傷害的人。
女人們根據自己的邏輯陷入了沉思,到底怎麼樣才能白天出門。
「建築樓裡面的鋼筋不是沒有收到影響嗎?看樣子只要是金屬就能免於影響,要不我們打造一個金屬桶吧,套在腦袋上就能出門了。」
「你這個想法我只能說四個字,異想天開,先不說咱們怎麼打造一個金屬桶,原料和高溫冶煉都不提,那麼重的東西,你讓出門的人負重個十幾斤,幾十斤的,走不了幾步就能累趴下,而且現在白天也得有三十度,躲在金屬桶里和直接進蒸籠沒有什麼區別。」
「我也覺得這個想法不靠譜,白天正是路面變軟的時候,誰知道腳踩上去會不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