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來,起初不敢接近,觀察片刻後繞著兩人各轉了一圈,覺得無趣,叫兩聲走開了。
月光下的廢墟格外的清楚,是的,兩人此刻正趴在賭坊僅剩的那間屋子的房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白天發生爆炸的那裡。
看來是沒人來過,代二的屍體依舊趴在那裡,沒動過位置。祝寧的屍體也在不遠處,一大一小兩個屍體,將慘白的夜襯得也像死亡般寧靜。
二人已不知趴了多久,只覺得身下的瓦都被捂得溫熱。蛐蛐們也不再叫了,叢林裡也沒了落葉和枯枝的聲音,萬籟俱靜。就在此時,一陣細微的「簌簌」聲傳來,顧明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代二屍體前方的洞口,聲音就是從那裡傳來的!只見洞口的浮土詭異地慢慢凸起,由中間向兩邊沙沙地緩緩滑落。顧明汗毛倒豎,緊張地握緊拳頭,慢慢伸向腦後的刀柄。終於,「嘩啦」一聲,浮土上的瓦礫被頂開,一個人頭,緩緩的從洞口鑽了出來。人頭滿臉漆黑,應該是髒污,睜開眼睛,月光下一張黑臉上便只有眼睛是亮的,閃著恐怖的光,如同地獄裡鑽出的鬼魅一般。顧明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的更大了,辰遠則眯起了眼,嘴角終於露出了一絲淺笑。忽然人頭轉動,四處打量。任誰若是此刻進來,在月光下看到地上有這樣一個轉動著的頭顱,不被嚇出綠屎來,那人不是沒有膽,就定然是沒吃韭菜。人頭忽然轉到房子的方向,辰遠和顧明趕忙一縮頭。等了片刻,「嘩啦啦」的聲音傳來,兩人又露出眼睛。洞中的人已慢慢爬出了半截身子,三兩息的功夫腿也拿了出來,慢慢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嘎吱吱」活動起筋骨來。
「鬼魅」活動完了筋骨,看看旁邊兩具屍體,竟「嗤」地笑了一聲。並不言語,紮好輕功的姿勢,就欲一蹬地便離去。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想起,在這死寂的夜裡如同一個炸雷,炸的「鬼魅」僵住了身形。他聽到的是「咕」的一聲,就是人餓了很長時間自己還不覺得,肚子忍不住出聲提醒的聲音。鬼魅驚恐地四下打量,眼神慌亂,如同確信身邊有鬼,但就是扭斷了脖子到處也看不到一樣驚恐。「啪!」一隻有力地大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腳腕。鬼魅肝膽欲裂,尿都嚇了出來,硬往回一憋,還是難免擠出來幾滴,兩腿一軟,癱倒在地上。
「娘的!差點餓死你爹。」代二的「屍體」因為臉朝下埋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鬼魅知道了是誰抓住了他,忽然不再怕了。曲起另一隻腳,用盡全力向代二的頭蹬去。「啊」的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驚飛幾隻熟睡的鳥,鳥兒喳喳叫著罵罵咧咧地落在另一顆樹上。鬼魅的餘光只見旁邊的房頂向自己激來一道白光,像太陽猛地躍出地平線射出的第一道光芒,任誰都避無可避。自己蹬向代二的腳便被扎穿了,一把匕首將他的腳釘穿在地上,稍動半分便撕心裂肺的疼。隨白光而來的是兩道人影,一道一腳踩在匕首上,怕他拔出腳來一樣。另一道半空中從背後抽出一把長刀,一落地便剛好把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這麼沒耐心啊,我還以為要趴個兩三天哩!」辰遠笑道。
「哈哈!老子差點打了呼嚕,險些壞了大事。」代二的屍體笑著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又「呸呸」地唾幾口嘴唇上的髒東西。
「怎麼回事?」這回換顧明急了,看著兩人有說有笑,顧明第一次覺得自己才是個夯貨。
「你這兄弟可真是張飛繡花,粗中有細。別看平時跟把腦子放在凌雲殿沒帶出來一樣,都是假的。哈哈哈」辰遠笑道。
「一起的裡面有一個動腦子的就行了,都動累的很。」代二挖著鼻孔道。
「你白天是不是很不解代二的舉動?」顧明問道。
「是,他拿過小瓶咬掉瓶塞,灌了半瓶在祝寧嘴裡,然後就摔了瓶子。」顧明道,「還說什麼只能這樣賭,我就不明白。」
「所以你想問,可你把藥灌在那個死人嘴裡做什麼,然後為什麼又把另一半摔了。」辰遠笑盈盈地問顧明。
「是。」顧明道。
「那些話都是說給他聽的。」辰遠一指地上的鬼魅,又道:「他光是聽到這些話,就以為代二喝下了瓶中的藥。」
「我不明白他在搞什麼,但你打斷了我,我就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所以便順著你們走了。」顧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