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應絕愁歸愁,但日子總是要過的。
眼瞧著傅錦梨在落安的教導下還真長進了不少,他的心才又放回了肚子裡。
只是文有落安了,又不免想到傅錦梨尚還「一片空白」的武。
學宮是有武夫子的,不差,但絕做不到為傅錦梨親傳師傅的程度。
傅應絕又將主意打到了周意然身上。
周意然有個小徒弟,是祁揚。
但他如今遠在萊雪當皇帝,寫個信都是跋山涉水快馬加鞭半個月才到。
說落安閒?
周意然才是真正的閒出鳥來了。
想一出是一出的傅應絕一把就抱著輪休在家正蹲在一邊看羊吃草的傅錦梨走了。
「我的羊羊,我的咩啊咩啊,爹爹我的咩咩~」
傅錦梨被他箍在手上,整個人騰空趴著,小手著急地對著自己嗷嗷待哺的一群小羊亂抓。
小羊軍團數量不少,唯傅錦梨馬首是瞻,傅錦梨今日得閒,便領著他們一大幫子在院子裡溜。
傅應絕那死貴的一院子花草都嚼禿枝了。
羊軍一見小主人被捕,一個一個刨著蹄子就給了傅應絕一頭錘。
不疼,甚至因為傅應絕腿上肉是緊硬的,還把自己一頭撞摔在地上咩咩咩地叫。
傅錦梨在咩咩,小羊也在咩咩,傅應絕被一幫子咩圍著腦門都在發漲。
「明日叫李源來,收拾不了便別當什麼將軍了,留在宮裡放羊。」傅應絕黑臉。
李源不在,白白的小羊白白的胖娃娃也不回他,只是咩啊咩啊地。
傅應絕幾乎是跑出紫宸殿的。
走之前還氣得吩咐人將這幫子羊肉串逮回它們的小院裡去,傅錦梨再想了,也將這胖娃娃丟到羊圈裡去陪著。
沒見過誰家宮裡又是雞,又是羊的。
好在是家大業大,能遠遠找個偏殿關起來。
——
周意然一貫是信奉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所以他看見傅應絕的第一眼,二話不說扭頭就走,還冷臉吩咐下人關門。
「是我,是梨子——」
一跳一跳的胖丫頭從後頭衝出來,周意然快要跨進家門的腿又自如地收了回來。
行雲流水,十分連貫地轉身,再適時接過跑到跟前的胖娃娃。
抱好,才像剛發現傅應絕一樣,給出個很刻意的,死氣沉沉的驚訝。
聲音硬邦邦,「陛下來了,快裡邊請。」
傅應絕微笑:「年紀大了,眼神兒也不好。」
周意然不言不語。
一路跟著,傅錦梨就沒從周意然身上下來過,抱得穩穩噹噹,步履如風。
「這尚書府朕這又不是沒翻過,你鎖什麼門。」
傅應絕沒當皇帝的時候,便是先帝關了他禁閉他都有本事光明正大翻到周意然家中來。
而後先帝震怒,他又不痛不癢裝模作樣地挨幾板子。
十分惡劣,自己不痛快了連自個兒老子都要拉著遛。
「陛下哪裡話。」周意然正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兩人並行而走,之間君臣的禮數很淡,只是一個個嘴上還是陛下陛下喊得好,朕朕應得勤。
傅應絕也不太同他計較,而是懶散地打量起了周府。
周府的布局在傅應絕記憶里似乎一直都是這樣的,連帶著小道旁邊的石頭都一點變動也無。
看似是一家子老古板帶小古板,可傅應絕卻揶揄一笑,「好正經,周大將軍。」
周意然屹然不動,看似老實得一聲不吭。
可是側額與目光流轉間,深刻的眉眼有一瞬的光華與浮動。
「啾啾哥哥!」傅錦梨一句話就打斷了兩人。
她摟住周意然的脖頸,笑著跟傅應絕說話,「你不跟梨子說,梨子自己說爹爹,梨子會自己說話~」
兩人說話不帶她,她是聰明蛋,聰明蛋知道怎麼自己插話。
「周周哥哥我來要找,跟爹爹來找周周哥哥,小梨子,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