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娘..」吃力的聲音從唇齒間發出,古千兒驚慌之下,聽出了是李嫂的聲音,急忙翻身而起。
一直撐著一口氣不肯咽下的李嫂在看到古千兒進房時,便拼盡全力的朝著這裡爬來,雖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可在她心裡早就把古千兒當做女兒一樣在對待。
看著渾身是血的李嫂,吃力的趴在她的面前,古千兒急忙上前扶住了她,目光落到被鮮血浸染而拖出一條刺目的血紅時,心裡生出了幾分害怕,幾分對死亡的恐懼。
雙手沾滿了李嫂的鮮血,古千兒神情有些木訥,「我叫他們來救你,李嫂,你堅持一下!」畢竟在不凡寨的這段時間,李嫂對他們相當不錯,她不能讓李嫂就這樣死去。
「高.。。」古千兒側頭朝那邊喊,話都沒喊出口,只聽李嫂顫顫巍巍的抓起她的手,吃力的說著,「別,別喊了..我已經..不行了!」
古千兒焦急的看向她,眼淚都快急出來了,「不會的,李嫂,你是好人,你要活一百歲一千歲..我,我馬上叫高富帥來,他一定有辦法的!」
說著,正欲離去,手卻被李嫂死死的抓住,不肯鬆開。
越是看李嫂此時的樣子,她越是感覺到無助,她想幫李嫂,卻什麼也幫不了。
「不用了..噗——」或許是太過激動,一口鮮血直接噴在古千兒的身上,「我..我只是想..」
生死離別什麼的最可恨了,她強忍的淚水就這麼涌了出來,雖然她跟李嫂相處時間不長,可像李嫂這樣的好人已經不多了,為什麼老天爺就不能讓好人多活一陣子呢?反而那些壞人活得更久過得更好?
「恩——你說,我聽著——」古千兒緊咬著下唇,淚水啪嗒啪嗒的滴落下來,心裡那種不好的預感愈加強烈。
顫抖的血手緩緩伸出,古千兒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握緊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李嫂,堅持住——」嘴上雖這樣說,可她感覺到李嫂恐怕馬上就要離開人世了,心裡的那種難過油然而生。
「一直..想,想要..告訴你..呃!」湧上喉嚨的血被她硬生生咽了下去,眸光卻始終停留在古千兒的臉上,她想要多看一眼,記住她的樣子,「我,我女兒..的左肩膀上..也,也有一顆藍色的..痣!」
憋在心裡很久的話,此時總算是說了出來。
她並不是想確定什麼,只想在生命的最後關頭說出那句她已經醞釀很久的話,試圖能在古千兒這裡得到零星點的安慰。
這一生,她最對不起的就是那個才剛出生就被送走的孩子,未曾見面未曾哺育過她,甚至連最基本的聯繫方式也沒有,十幾年來,她有的只是夜夜懺悔夜夜流淚以及對孩子日漸濃郁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