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春雨來得比往年還要早,也令周離有些措手不及,衣服全濕透之後,他也只好先回房間換衣服。
就在空空蕩蕩的房間裡,他翻開行李箱,找到一套嶄新的衣服,忍不住感嘆——老闆姐姐的心思確實比自己細膩,就連換洗的衣服都幫自己準備了兩套……而且箱底還塞了一打新內褲,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真是貼心到讓人受寵若驚。
只不過,周離在脫下外套之後,舉起那一件新的襯衫,沉默了半天之後,卻依舊一動不動。
片刻之後,他無奈嘆氣,扭頭看著空無一人的椅子上:「你這樣看著我……真的好麼?」
就在周離的視界中,一名清秀的少女正坐在那裡,眼神無辜。
雖然看起來絲毫沒有質感,像是半透明的幻影,但她毫無疑問的是存在於那裡的。
哼著有些模糊的曲調,符秀側頭悄悄的看著周離濕透的襯衫下已經顯露出輪廓的上身。
被獨自封閉在夢境之中沉睡了七年,雖然符秀屢次嘗試著想要通過自己的能力和別人溝通,但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
不知道為何,符秀對其他人來說,就像是兩個不同波段的電台一樣,完全觀測不到。而符秀只能孤單的旁觀著這個世界的變化,不論發生了什麼,都無法對這個世界造成絲毫的影響。
直到周離無意之中以『世界樹』的能力強行將她的意識拉扯到和自己相同的『波段』之後。才得以見到這個已經寂寞了七年的少女。
只不過,其他人似乎也依舊無法察覺到周離身旁這個又蹦又跳、而且還扮鬼臉嚇唬人的姑娘。周離也不忍心在她好不容易有人可以說說話的時候,將她拋下。
所以。只好默認她跟在自己的身後——雖然在周離沒有允許之前,她就在周離身後跟了好久了……現在想起來,頗有附身的冤魂一樣的感覺啊。
只不過,不論怎麼看符秀都不像是那種出場自帶滲人BGM和綠色光芒的醜陋惡鬼,更像是一個有些話嘮的小姑娘——雖然她年齡和周離差不多一般大,但周離卻總是下意識的當她是個小孩子。
至於話嘮。這個也可以原諒,畢竟被強制沉默了七年,好不容易碰上了一個能夠說話的人,不論是誰也想要多說兩句的。
只是現在周離擔心的是。符秀在這七年裡……似乎進化出一些很奇怪的愛好啊。
比如現在。
周離一臉嚴肅的看著椅子上準備用眼角餘光觀賞『脫衣秀』的少女:「一般別人換衣服的時候,應該要迴避一下吧?至少也要背過頭。」
「誒?差點忘記了……」
符秀似乎有些沮喪,抬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真是不知道她口中的『差點忘記』是指『差點忘記不能看』還是指『差點忘記周離已經能發現自己在旁邊看』了。
兩者差別雖然微妙,但是含義卻各不相同啊。
雖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可她還是習慣性的嘟噥著:「不讓看我就不看咯,反正已經看得差不多了……」
周離的臉抽動了一下,直到現在才發現,自己就這麼不知不覺的被別人看光了?
不過至少先趁著她捂住眼睛的時候先把衣服換了,周離思索了一下之後。終於還是提起衣服走進衛生間,順便把門從裡面關上。
這令悄悄從指頭縫裡看著的符秀有些略微失望的發出了微弱的嘆息。
五分鐘後,重新還好衣服的周離保持著嚴肅的神情,坐在少女的對面。為了迴避剛才的尷尬,他決定選一個嚴肅的話題:「說說你的能力吧,我記得是叫做,『旁觀者』?」
「『旁觀者』是我在第一階段的時候,別人給起的名字。其實嚴格的來說,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旁觀了。」
符秀回答道。抬起手探向周離的額頭,指尖微微的按在周離的眉心上。毫無重量的幻影觸碰額頭,周離卻找不到任何的實感;但正是在那一瞬間,他看到了一縷微弱的銀色光芒從從符秀的手指上延伸而出。
光芒仿佛是一道繩結一般,連接在自己和符秀之間。
緊接著,他就聽到了來自心中的聲音:咳咳,餵?餵?試音,試音……
周離愣了一下,很快就在心中回復到:「我聽得到……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