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確實艱險。
曲英傑幾乎以為自己要戰死沙場了,可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後續的救援大軍及時趕到。讓曲英傑免去一死。
看著遍地焦土和殘破的屍體,曲英傑並未有勝利的喜悅。
掘圖族早年便多次進犯秦暘國邊境,倘若不是他們遠策軍死壓在邊境上,恐怕早已讓他們占去三四座城池了。
&次算是撿回一條命,下次可斷不能如此魯莽了。」站在曲英傑一旁的修撰拍了拍他的肩膀。
修撰跟曲英傑是一個老師帶出來的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徒弟。看上去最穩妥的曲英傑往往最喜歡衝鋒陷陣,明明長得毛毛躁躁的修撰卻以防守見長,無人能敵。
&也知道不應該,可是阿撰你知道的,大軍壓境,一味的防守未必能夠守住。」曲英傑跟修撰的關係還是相當不錯的,可以說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真正的好朋友,並非只讓對方看到自己英姿勃勃的一面,就連缺點也是可以輕易暴露給對方看,讓對方督促自己,監督自己,幫助自己進步。這樣互相協助的朋友才叫做真正的好朋友。
而修撰便是曲英傑為數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修撰蹲在牆頭,看著城牆外收拾殘局的士兵們,眼神放空。
&有一天我們都會戰死沙場,可是死也要有個體面的死法。蠢死是絕對要不得的。」修撰咬著一根草枝輕描淡寫地補刀。
曲英傑原本肅穆著臉,聽見修撰這樣說,臉頓時黑了:「你說誰蠢呢。」
修撰將草枝吐出去,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笑著拍了拍曲英傑:「見過撿錢的,可沒見過小傑你這樣撿罵的。」
曲英傑:臥槽!
其實這幾年的戰況已經好了許多了。前些年的時候,四大輔政大臣掌權,始終保持著大國禮遇的態度,對於進犯的異邦從來都是哄著來的。慣得這幫孫子一天比一天氣焰囂張。遠策軍始終堅持著即使上面下了雷霆之怒也不能輕易讓人奪了疆土,因為這個,朝堂上沒少針鋒相對過。要不是鎮國大將軍一直力挺遠策軍,他們恐怕早就讓人給咔嚓了。
三年前,皇帝奪回親政權,情形變了個樣子。
皇帝不但親自召見了遠策軍的將軍,還笑盈盈地賜給他們一副丹書鐵劵,讓他們壓在邊境上,誰罵咱們就打誰。
這一旨意一出幾乎將太清殿的棚頂給掀翻了。有多少大臣站出來反對,皇帝輕描淡寫地下令所有反對意見的大臣全部上前線,不用多,三個月就行。下面原本嘈雜的反對聲頓時就都閉嘴了,廢話,誰去前線誰是傻子,刀劍無眼的死了傷了算誰的啊。
皇帝說了,如果這些大臣們在前線殉國了,家屬都可以得到一筆壯觀的撫恤金。可就算如此,也沒人真的敢上前線,錢再多有個卵用啊,人都死了,興盛不過三代的,一筆錢哪兒比得過世族榮耀啊。
沒了反對聲,遠策軍的腰板更硬了,接連幾次將外族逼退國境線,皇帝更是重賞了遠策軍將軍。
武人當道,一時間投軍的人多了不止一倍。漸漸的就形成了派系和體系。皇帝明著找了幾位負責人談,可以競爭,但是不能內亂。下面幾位將軍立刻就明白了,一個比一個地用心經營自己的小派系。倒也蒸蒸日上。
曲英傑和修撰是同年入府,師兄弟關係。他們的老師是最擅長結陣的遠征將領。兩個小子投在遠征軍名下,是難得的好人才。
遠策軍下屬遠征軍如今就歸他們管。
&帥,修帥,京中來了指令。」一個副將模樣的人站在城牆下恭敬地稟報到。
曲英傑和修撰對視一眼,從城牆上一躍而下。
指令是實實在在的聖旨,正規的那種。曲英傑和修撰跪在地上恭敬地接令。
&位將軍辛苦了,天子有令於此。」來傳話的太監不同於以往嬌媚躬身的太監,個個都挺直了腰板,很是精神。
皇帝親政之後有許多事情都在潛移默化地發生了變化,比如這太監,就不同以往。以往的太監都娘了吧唧的,尖酸不說,還傲嬌的很。可是皇帝掌權後,太監看上去就如同一般人家長得清秀點的少年。無論走路還是站姿都如同尋常男人一般挺直腰板大步向前,倘若不是沒有鬍子穿著內侍的衣服,基本上是看不出來他們是宦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