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練武廳中,左子穆可謂洋洋得意,便在方才,他們東宗龔光傑又贏了一場比劍,四賽三勝,贏得了繼續居住在劍湖宮的權力。只是大喜之餘仍有一件讓他不爽的事情發生,適才龔光傑使跌扑步之時觀眾席中竟有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噗笑譏諷,當下便打定主意好好教訓一下那小子。
於是瞧向那段性青年說道:「我那劣徒適才以虛招『跌扑步』獲勝,這位段世兄似乎頗不以為然。便請段世兄下場指點小徒一二如何?馬五哥威震滇南,強將手下無弱兵,段世兄的手段定是挺高的。」
被他提到的「馬五哥」馬五德臉上微微一紅,忙道:「這位段兄弟不是我的弟子。你老哥哥這幾手三腳貓的把式,怎配做人家師父?左賢弟可別當面取笑。這位段兄弟來到普洱舍下,聽說我正要到無量山來,便跟著同來,說道無量山山水清幽,要來賞玩風景。」
左子穆心想:「他若是你弟子,礙著你的面子,我也不能做得太絕了,既是尋常賓客,那可不能客氣了。有人竟敢在劍湖宮中譏笑『無量劍』東宗的武功,若不教他鬧個灰頭土臉下的山,姓左的顏面何存?」當下冷笑一聲,說道:「請教段兄大號如何稱呼,是那一位高人的門下?」
那姓段青年微笑道:「在下單名一譽字,從來沒學過什麼武藝。我看到別人摔交,不論他真摔還是假摔,忍不住總是要笑的。」左子穆聽他言語中全無恭敬之意,不禁心中有氣,道:「那有什麼好笑?」段譽輕搖手中摺扇,輕描淡寫的道:「一個人站著坐著,沒什麼好笑,躺在床上,也不好笑,要是躺地下,哈哈,那就可笑得緊了。除非他是個三歲娃娃,那又作別論。」左子穆聽他說話越來越狂妄,不禁氣塞胸臆,向馬五德道:「馬五哥,這位段兄是你的好麼?」
馬五德和段譽也是初交,完全不知對方底細,他生性隨和,段譽要同來無量山,他不便拒卻,便帶著來了,此時聽左穆的口氣甚是著惱,勢必出手便極厲害,大好一個青年,何必讓他吃個大虧?便道:「段兄弟和我雖無深交,咱們總是結伴來的。我瞧段兄弟斯斯文文的,未必會什麼武功,適才這一笑定是出於無意。這樣吧,老哥哥肚子也餓了,左賢弟趕快整治酒席,咱們賀你三杯。今日大好日子,左賢弟何必跟年輕晚輩計較?」
左子穆道:「段兄既然不是馬五哥的好朋友,那麼兄弟如有得罪,也不算是掃了馬五哥的金面。光傑,剛才人家笑你呢,你下場請教請教吧。」
那中年漢子龔光傑巴不得師父有這句話,當下抽出長劍,往場中一站,倒轉劍柄,拱手向段譽道:「段朋友,請!」段譽道:「很好,你練罷,我瞧著。」仍是坐在椅中,並不起身。龔光傑登時臉皮紫脹,怒道:「你……你說什麼?」段譽道:「你手裡拿了一把劍這麼東晃來西去,想是要練劍,那麼你就練罷。我向來不愛瞧人家動刀使劍,可是既來之,則安之,那也不防瞧著。」龔光傑喝道:「我師父叫你這小子也下場來,咱們比劃比劃。」
段譽輕揮摺扇,搖了搖頭,說道:「你師父是你的師父,你師父可不是我的師父。你師父差得動你,你師父可差不動我。你師父叫你跟人家比劍,你已經跟人家比過了。你師父叫我跟你比劍,我一來不會,二來怕輸,三來怕痛,四來怕死,因此是不比的。我說不比,就是不比。」
他這番說什麼「你師父」「我師父」的,說得猶如拗口令一般,練武廳中許多人聽著,忍不住笑了出來。「無量劍」西宗雙清門下男女各占其半,好幾名女弟子格格嬌笑。練武廳上莊嚴肅穆的氣象,霎時間一掃無遺。
龔光傑大踏步過來,伸劍指向段譽胸口,喝道:「你到底是真的不會,還是裝傻?」段譽見劍尖離胸不過數寸,只須輕輕一送,便刺入了心臟,臉上卻絲毫不露驚慌之色,說道:「我自然是真的不會,裝傻有什麼好裝?」龔光傑道:「你到無量山劍湖宮中來撒野,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你是何人門下?受誰的指使?若不直說,莫怪大爺劍下無情。」
段譽道::「你這位大爺怎地如此狠霸霸的?我平生最不愛瞧人打架。貴派叫做無量劍,住在無量山中。佛經有云:『無量有四:一慈、二悲、三喜、四舍。』這『四無量』麼,眾位當然明白:與樂之心為慈,拔苦之心為悲,喜眾生離苦獲樂之心曰喜,
第三十章 草蓆,有時必要的草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