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杭城,道禁司駐地。
原本一扇緊閉的房門打開,坐在大廳里的一個華服青年趕忙起身,上前問道:「怎麼樣,壓制住了嗎?」
那滿頭白髮的青年正要點頭,就見他眉心一道黑氣閃爍,時有時無,哪怕以裴英衛的眼力,若不是一直關注,恐怕也會忽視。
「等一下!」坐在椅子上的裴英衛目光一沉,伸手一拍,桌上杯盞內盛放的熱茶頓時化作霧氣升騰,於眾人眼前化作一輪圓光,綻放道道清光,一種洞徹萬物的氣機一閃即逝。
清光落下,青年眉心的那道黑氣頓時顯出身影,黑氣纖細如絲,被幾道銀紫色的符篆鎖在眉心之中,黑氣在狹小的空間內,扭曲變化,怨恨、絕望、恐懼、毀滅、沉淪、詛咒等等負面氣息在圓光的照耀下,展現在眾人面前。
「陰世淤泥?!」裴英衛眼中流露出絲絲忌憚。
白髮青年點了點頭,看著周圍眾人道:「我以阿七身上殘留的氣息,作為依憑,探索那位冥月神的存在,深入陰世之後,就是被他發現,剛開始祂只是以陰世迷霧躲避,可當我第二次追上去的時候,就是被一股月光凍結,然後就是受到了雙重詛咒。」
白髮青年說到這裡還有些後怕,他本是欽天監派來輔助道禁司對付白蓮教的,一手占卜推演之術,已經修行到極其高深的地步,在整個大楚官府體系中,也能排的進前三。
卻不想昨晚探查那冥月神來歷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對方鎮壓,若非隨身攜帶了幾樣替劫的寶物,現在他恐怕只能躺在床上。
雖然厭惡李浩成下手如此狠毒,但白髮青年還是比較有操守,並沒有在公事上加入自己的主觀想法,道:「不過,我能感覺得到,這位冥月神對我的詛咒,更多的是一種懲罰,並沒有殺了我的意思,兩種詛咒雖然都很惡毒,可他們相互間互相影響,哪怕統統落在我身上,也只是讓我躺個一年半載,並不會危及生命。」
「你現在的情況怎麼樣?我能感受到你的靈覺近乎被封閉了。」裴英衛一針見血的點出白髮青年現在的狀態。
青年點了點頭,開口道:「冥月神雖然沒有殺了我的意思,但祂顯然被我惹惱了,這兩重詛咒都是針對我的靈覺,雖然相互碰撞下,形成了脆弱的平衡。但在他們沒有消散之前,我一旦動用靈覺,推演天機,兩重詛咒就會順著靈覺,流入識海。」
「對了!」白髮青年說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我第二次追上去的時候,感受到冥月神的神域中似乎出來了一位神祇,若不是那位神祇離開引動的氣機,我也無法那麼快突破陰世迷霧,找到冥月神。」
見到有突破口,裴英衛身邊的一個華服青年開口問道:「哪一位神祇?」
「應該是…」白髮青年不確定的沉吟片刻,最後才肯定道:「是青蛙神,那股氣息蘊藏一絲稷神的神力,又帶著水土蛙類的氣機,應該是青蛙神沒錯。」
「青蛙神嗎?」裴英衛伸手敲了敲桌子,對著身邊的一個勁裝青年問道:「新的青蛙神誕生了嗎?」
「已經誕生了!」勁裝青年回應後,立馬將李浩成冊封青蛙神的事情說了一遍,同時將李浩成同五通神的爭鬥也是說了七七八八,若是李浩成在此,恐怕會忍不住感慨官府力量的可怕。
「這麼說來,青蛙神和冥月神的關係有可能是明微道人在其中搭橋牽線?」華服青年摸了摸下巴,看著裴英衛道:「裴指揮使,你怎麼看?」
「公子所言不無可能!」華服青年身份特殊,是朝廷安排下來鍍金的人物,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也不怎麼惹事,大多數時候裴英衛都會順著他的話講,至於心裡怎麼想,事後怎麼做,那是另外一回事。
華服青年也知道自己在這裡不是很受待見,但他自己又不是一個閒的住的主,從來到餘杭城開始,他就一直被拘在駐地,不能外出,無法遊玩的他,也只能自娛自樂,在一些事情上,發表自己的意見,聽聽裴英衛沒什麼誠意的奉承。
當然了,他也是真的廢物,起碼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他從來都只是發表意見,沒有一次真的干涉裴英衛做事情,這不當他聽到門外傳來聲響的時候,就是坐回位置上,端起茶,把自己當做背景板,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