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死?」天子看著他的臉色,覺得有些不妥。
「如果他這麼容易死,當年我就已經殺了他。」莫殺說道。
北冥老魔閉著眼睛,不知道是真的昏迷,還是已經醒來而不敢睜眼。
莫殺也不在意,繼續說道:「這次的事情就算給他一個教訓,希望他能明白。」
天子微笑說道:「應該會的,因為他不想死,就像我也不想死。」
莫殺說道:「劍宗真正的敵人里現在就你們三個還活著,應該知足。」
天子看著他的側臉,認真說道:「我不想一輩子在龜殼裡活下去。」
莫殺說道:「我會儘快解決這些問題。」
天子問道:「那蘇青冥呢?他會不會死?」
莫殺說道:「我看不出來他這次還有活下去的道理。」
天子鬆了一口氣,說道:「死了好,死了好,你們這對師兄弟如果都活著,那別人還怎麼活?」
莫殺看了他一眼,說道:「霧島那位與桶里那位忌憚倒也罷了,你與我相識交好多年,難道還擔心我賣了你?」
「不是賣不賣的問題,二位真人法力通天,算力無邊,鬥來鬥去經常打個平手,旁的人卻因此死的太多。」
天子笑著說道:「我想道門對這一點應該很有感觸。」
鎮魔司之變,起始於莫殺想要弄死蘇青冥,於是往裡面送了一封信。
而且他與蘇青冥都想讓魔君得到解脫。
結果最後的結局卻是鎮魔司變成了廢墟。
蒼龍死了。
這次懸空寺之變同樣如此,開天獸被陰了一道,受傷最重的還是道門。
「像開天獸這種空有神通,卻沒有腦子的蠢物,不可能殺死蘇青冥,而它在這個局裡的位置實在是太好了。」
莫殺轉身向屋外走去。
天子跟在身後,問道:「好到不動它一下都覺得可惜?」
莫殺說道:「是啊。」
天子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有些感慨。
不管彼此廝殺的如此慘烈,如果遇著外力,卻自然向外而去。
他們並沒有故意配合,只是千年來形成的默契,甚至是一種本能。
像這樣一對師兄弟,誰不害怕呢?
莫殺走到屋外,看了眼滿是格子的、仿佛灰暗天空的龜殼屋頂,走到池塘畔坐下,捧起裡面的淨水潑灑在臉上。
先前天子的擔心,其實在數百年前的修行界裡是常識。
在現在修道界的印象里,卓劍尊常年閉關,很少出山,但老一輩的人知道他至少參與過幾件大事。
在那幾件大事裡,他與沈掌教這對師兄弟,讓很多人苦不堪言,比如被滅掉總壇的北冥宗,比如劍宗里那些被關進劍獄、死在隱峰里的師長與同門。
在天子看來,這對師兄弟重回世間,修道界不知又要掀起多少風雨,就像鎮魔司和今次懸空寺一樣。
莫殺當然要殺蘇青冥,只是世間萬事萬物都有排序。
蘇青冥不是卓劍尊,也是劍宗里的一份子,而劍宗是他的。
莫殺看著水面那張依然年輕的臉,聞著身體裡散發出來的淡淡的腐味,沉默了很長時間。
為何蘇青冥沒有遇到自己的問題,難道他那樣做才是對的?
不,如果真的那麼做,那我又會是誰呢?
蘇青冥與莫殺極擅長謀斷,陸淺與沈雲海不知道推算謀劃的能力如何,但在做決斷方面也並不比他們弱。
判斷出莫殺應該是被那位傳說中的遁劍者接走,冒著生命危險追殺了三天三夜時間的他們,毫不猶豫離開了大澤畔的小鎮,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懸空寺。
他們要帶回最新的情況,更重要的是他們擔心蘇青冥現在到底如何了。
銀苑已經變成廢墟,無法再住人,蘇青冥被安排進了白山禪室。
講經堂長老出關,帶領三百名僧人布下華嚴大陣,就算老祖與開天獸重返,也無法進來。
三藏大師盤膝坐在角落裡,身上捆著沉海鐵所鑄的重鏈,無法動彈分毫,閉著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