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殿內劍拔弩張之時,祁鶴安動了。
他沒有多餘的動作,只是伸手理了理衣袖,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也什麼都沒看到。
可隨著他的動作,剛剛與他一起站起來的武將頓時繃緊了身體。
細微的步伐動作,竟隱隱與肅王一黨形成對立之勢。
肅王盯著祁鶴安看了半晌後,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僅靠禁軍里投靠他的這點人,逼不了宮。
而他在邊境的軍隊一旦有動靜,恐怕祁鶴安的北境軍便會立刻聞風而動。
到時必然腹背受敵,如此,還是徐徐圖之的好
接收到他的視線,侍衛們的騷動很快平息了下來。
蕭令宜鬆開緊握扶手的手,平復心跳。
幸好,她賭贏了。
她淡聲道,「眾卿可還有異議?」
這次,隨著祁鶴安率先跪下,很快殿內烏泱泱跪了一堆人,也包括不情不願的肅王。
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到此告一段落。
百官們跪拜後離去後,蕭令宜沉聲道,「去傳明宣侯覲見。」
祁鶴安雖然態度惡劣冷漠,但今天卻是實打實地幫了她。
她猜得不錯,他到底還是顧念舊情的。
那麼她更要乘勝追擊,當著大臣的面召見他。
告訴其他人,祁鶴安已經站在了她這一側,那些牆頭草們想必也會再掂量掂量。
吳越應聲離去,在大殿外叫住了沒走多遠的祁鶴安。
他笑得恭順,「侯爺,太后娘娘召您覲見。」
祁鶴安看了看四周放緩腳步拿眼偷瞄他的朝臣們,豈能看不出蕭令宜在打什麼算盤。
他神色冷漠,道,「臣家中有事,改日再向太后請安。」
說罷也不等吳越反應,轉身便走。
那些大臣們都是人精,怎麼會看不出祁鶴安的有意疏遠。
雖沒人說話,但眼神流轉間已經看得清晰明了。
吳越的笑意僵在臉上,心想,完了,辦砸了。
「什麼?!」
蕭令宜不可置信地看著吳越,隨後咬牙,「找人拖住他,哀家親自去請。」
在祁鶴安一路上被笨手笨腳的宮人潑了三次水後,蕭令宜終於在他出宮前趕到了。
她攔住祁鶴安,咬牙,「你什麼意思?」
祁鶴安彈了彈已濕透的下擺,眼角微挑,「那太后派人打濕臣的衣服,又是什麼意思?」
蕭令宜氣急冷聲道,「你在大殿上既已幫我,又為何當著朝臣的面與我避嫌!」
「嗤。」他冷嗤一聲,「太后未免太自以為是,臣不過按規矩上了個朝罷了。」
蕭令宜一窒,眼看祁鶴安要走,她顧不得許多,伸手拉住他的袖子。
祁鶴安回眸看她,神色懶懶,「太后娘娘到底想幹什麼?」
蕭令宜下意識拉住他,卻一時並沒想好怎麼說服他。
沉默半晌後,她只好打感情牌。
她眸子在瞬間泛紅,輕聲道,「祁鶴安,別走」
祁鶴安挑了挑眉,然後出乎蕭令宜意料地主動朝她靠近了一步。
兩人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太后與臣子應該有的範疇。
腰間覆上一隻大手,讓蕭令宜瞬間身體僵硬。
她幾乎能感受到祁鶴安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臉上。
祁鶴安聲音低沉蠱惑,「太后確定要在這裡?」
什麼?
蕭令宜恍惚了一瞬後立刻回神。
她視線掃過四周,此處臨近宮門,除了進出宮辦事的宮人外,城牆上還有許多禁軍值守。
她身為太后帶著人匆匆而來本就容易引起注意,此刻兩人又離的那麼近,明顯不同尋常。
宮人們中已經有人注意到了這邊,在偷偷瞄著這邊,城牆雖遠,卻也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探究目光。
蕭令宜面色一白,下意識推開了祁鶴安。
她用了大力道,祁鶴安被推得退後兩步,面色陰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