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令宜站起身,含笑道,「正因先帝寵愛你,我才要送你下去啊,黃泉路很冷,你去陪陪他。」
麗太妃被禁軍摁在地上,眼看毒酒越來越近,失去了所有氣焰。
她慌亂地道,「太后娘娘,臣妾知錯了,求您饒過臣妾這一次,臣妾日後定唯您馬首是瞻!」
蕭令宜只淡淡看著,卻不接話。
麗太妃求了半天,見蕭令宜絲毫沒有放過自己的意思,終於絕望。
她瘋狂轉頭不喝毒酒,而後破罐子破摔地大笑起來。
邊笑邊辱罵道,「蕭令宜,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嫉妒我得寵,先帝在時半年都不進你寢宮一趟,你早就恨極了我吧?所以先帝一去就迫不及待地要殺我!」
她發了瘋,一時間禁軍有些摁不住她,毒酒也被她弄灑了一半。
圍觀的宮人們紛紛拿眼在麗太妃與蕭令宜之間瞄來瞄去。
蕭令宜眉頭蹙起,卻什麼都沒說。
這種時候,她要是著急或反駁,便會陷入謠言的陷阱中。
可身側高大的身影卻驀地走了過去。
祁鶴安蹲下捏住麗太妃沾滿酒的下巴,手上用力,咔嚓一聲卸了下來。
而後瞥了烏蘇一眼,「無用。」
隨後伸手拿過烏蘇手中酒杯,乾脆利落地倒進了麗太妃嘴裡。
她下巴被卸下,連吐出的動作都做不到,只能絕望地感受毒酒流入喉嚨。
蕭令宜準備的毒酒很烈,不過片刻,她的七竅都流出黑血。
祁鶴安鬆開她軟綿綿的身體,拎起她裙子擦了擦手上沾染的液體。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嫌棄的意味不言而喻。
他以臣子之身,親手毒殺妃子後仍面不改色。
眾人看著他,只覺得看到了活閻羅。
蕭令宜深吸一口氣,道,「替麗太妃整理好遺容,明日殉葬。」
說完,她轉身離去。
這次她沒有坐轎輦,慢慢走著,身邊只跟了烏蘇。
所以祁鶴安很快趕了上來。
蕭令宜沒有看他,只是輕聲道,「多謝。」
她是在謝他乾脆利落地送走麗太妃,不至於讓她肆意污衊蕭令宜的名聲。
可祁鶴安只是冷漠道,「太后不必自作多情,臣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
蕭令宜當然明白他的目的是什麼。
她說,「你去泰文殿等哀家,你想知道的哀家會告訴你。」
祁鶴安看她一眼,轉身便走。
蕭令宜駐足看了他背影片刻,才道,「去長樂宮。」
「是。」烏蘇喚來轎輦,一路往長樂宮去。
長樂宮不似其他宮殿般亮堂,連燈都沒點幾盞。
蕭令宜獨身進去,見院子裡站著一個白衣女子,正一動不動地看著上方的月亮。
聽到聲音轉頭看了一眼,見到是蕭令宜,也並不行禮。
蕭令宜並不在意,「宸妃,你還是老樣子。」
江浸月聲音沒有一絲起伏,「聖旨呢,拿來吧。」
「什麼聖旨?」
「賜我自盡的聖旨,別裝了。」
蕭令宜沉默,「我為什麼要殺你?」
江浸月驀地回眸。
那是一張美到奪人呼吸的臉,饒是蕭令宜見過多次,也不由感嘆。
「我盛寵多年,想必你早已恨極了我,如今你掌權,怕是迫不及待要殺了我吧?何必假惺惺。」
即便以為自己即將被賜死,她也沒有絲毫懼意。
蕭令宜嘆了口氣,對自己的名聲有些無奈,怎麼先帝這些妃子一個個都以為她善妒。
「聖旨沒有,但有先帝口諭,他囑咐我,他若身死,便放你出宮送你回江南。」
「什麼,他」
江浸月第一次打破的冷漠的表情,滿臉震驚。
蕭令宜不欲與她多說,從袖中拿出一個瓷瓶。
「這是太醫配置的假死藥,你今夜服下,明日我會趁亂送你的『屍首』回江南。」
第一卷 第19章 永遠還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