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官對九月寄予厚望,九月則求助地望向了段明淵。
如果是她的話,又會如何處置星球上的囚犯?
她哪知道啊。
她又沒讀過法律類的專業,也不認識這個監獄裡的任何人,對他們曾經所犯下的罪行一無所知,九月覺得自己這輩子離律政最近的就是追劇的時候,劇里的男主角是一個律師,而且還是搞笑風格的,也並不能用作參考。
更何況,她自己首先就無法通過「無罪」的審核。
眼下,九月嘉賓如坐針氈,希望使用「場外求助」功能。
幫幫我,明淵先生!
「你的眼光很準,九月聰明過人,在這類問題上總是有很多獨到的見解。」
段明淵給予了九月一個鼓勵的眼神。
據他觀察,九月一直都很聰明,在班級里就是那種明明天賦異稟,心思卻從來不在學習上,還總喜歡把精力放在惡作劇上,在老師眼中是搗蛋鬼,卻又能和班上絕大多數人打成一片的類型。
「啊,獨特的見解,我的見解是」
九月緊張得如同一個上課開小差被老師突然點名回答問題的學生,支支吾吾了好半晌,才試探性地說道,「我帶了椒麻雞,你們要吃嘛?是我自己做的。」
不出意外的,「班級」的氣氛陷入了死寂。
九月也只能維持著拿著椒麻雞的姿態,僵在了原地。
見狀,段明淵覺得自己還得加上一條——九月還是那種會在學校組織秋遊的時候帶許多小零食,在車上分享給你吃的前座。
判官操縱的機械女僕久久地凝視著真空包裝的椒麻雞,它的程序正在飛速運轉著,但九月的回答與行動實在是太燒腦的,讓它幾乎就要宕機了。
邏輯:
首先,九月是一隻狐妖,是藍星上最聰明的生物。
九月在狐妖之中是佼佼者,是一位真正的智者。
智者往往並不會直接回答是問題,他們更喜歡通過言語與行動引發提問者自己的思考。
九月岔開了話題,邀請它吃椒麻雞。
椒麻雞
椒麻雞在藍星上的寓意是什麼?
請陌生人吃椒麻雞的傳統。
椒麻雞的典故。
每一秒都有無數關於椒麻雞的資料被收錄進判官的信息庫,它瞬間掌握了藍星不同地區、不同人民對於這道菜的詮釋,也讀到了許多以椒麻雞作為切入口的文章,或溫馨,或悲苦。
然而椒麻雞似乎與監獄、囚犯這些話題扯不上太大關係。
最近一則新聞還是好幾年前的,藍星有一個刁鑽的客人去餐廳點了椒麻雞之後不付錢,被店長抄起醬油瓶打爛了後腦勺。
難道
九月小姐是建議她打爛所有囚犯的後腦勺?
但恕它直言,獄囚星和藍星不同,藍星民風優良,打爛別人的後腦勺已經是能上新聞的大事了,但對於這些窮凶極惡的囚犯來說,打爛別人的後腦勺就和見面打招呼一樣稀鬆平常。
判官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可能就是哲學家的局限性。
他們往往在學術的道路上走的太遠,每天接觸的都是那些虛無縹緲的終極問題,與一般人實在相距太遠了,以至於他們很難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上來思考問題。
「九月小姐,能否請你再詳細說明一下?我暫時還無法理解『用椒麻雞處理掉犯人』的含義。」
「哦,啊,嗯」
九月漲紅了臉,「這道題,選、選C。」
又是一片死寂。
兩人的姿勢幾乎沒有變化,但機械女僕的頭頂上開始冒煙了。
明淵先生說過,不會做的題就選C。
為了避免機械女僕那一頭柔順漂亮的金色長髮起火,九月只能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問道,「你為什麼要處理掉監獄裡的囚犯?他們在這裡待了這麼久,維持現狀不好麼?」
「因為今後如果其他人想要住進這裡,就必須處理掉他們。」
判官連忙說道,她總算聽懂了一句話。
哲學家說的話實在是太難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