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發地點位於泗洋市東南角一處偏僻的小巷,用鄭硫的話來說,這地方臨近港口,加上這幾個月是淡季,到了晚上人跡罕至,屍體也是今天一早才被人發現的。
推測死亡時間是凌晨1點左右,會在凌晨一點獨自一人來到這種地方,想必是在追查什麼。
「也許是遭遇了邪祟的伏擊。」
鄭硫將車停在小巷入口前,接到報警後趕來的警員已在小巷入口處拉起了隔離帶,他說道,「你節哀。」
「不是邪祟,被邪祟所害的人不會留下屍體。」
段明淵向這位年輕的警員科普起了這一行最基礎的知識,若是邪祟所為,死者就會像此前的老獵人那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要過上好幾天才會聯絡站確認。
鄭硫立刻將段明淵所說的知識記在了手機備忘錄里。
他覺得以後這些知識應該都會用到。
兩人下車後,便遇到了站在小巷入口處抽菸的港口區老警員,這一行為顯然違反了規定,但是精神壓力極大的情況下,其他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鄭硫朝著小巷裡看去,屍體已經被蓋上了白布,從白布腦袋處滲透出的血跡能想像到案發現場應當相當慘烈。
「我知道她,前段時間經常往我們局裡跑,要我們給她搜查令。」
老警員瞥了兩人一眼,望著今天格外陰沉的天空,「說她師父在酒店裡失蹤了,她要去酒店調查。」
年輕姑娘向他們表明了獵人的身份,但這顯然不合部門規定。
即使兩個部分要對某個酒店進行搜查,行動最終也要以他們為主導,更何況局裡也在第一時間諮詢了協會的意見,泗洋市協會給出了否定的答覆。
很顯然在是否調查酒店的問題上,這個年輕姑娘和協會產生了分歧,才直接跳過了部門,直接找來了他們局裡。
雖然局裡駁回了她的要求,但作為一名有著二十多年年執法經驗的老警員,他在姑娘離開前鼓勵了對方幾句。
真相來之不易,有時候就需要像他們一樣的人堅持下去。
但老警員卻沒想到他的一句鼓勵換來了小巷裡冰冷的屍體。
頭部遭遇槍擊,使用的還是大口徑槍械,趕到時幾乎已經很難辨認出死者原本的模樣了,這讓他覺得是自己害了對方。
若是他當時再深思熟慮一些,或許應該能想到獵人協會之所以不深入調查酒店,就是因為預知到了危險。
鄭硫和老警員相對無言。
死亡一直離他們很近,他們也很難保證在某一次的出勤中不會遇到他們認識的人。
鄭硫長嘆一聲,他要記住這位勇敢的年輕獵人。
他覺得他與這位年輕獵人的想法如出一轍,唯一的不同,是他先一步遇上了段明淵這位專家,而對方沒有。
當鄭硫再度朝著小巷深處望去時,年輕獵人的確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深刻到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那種。
「臥槽!」
他和老警員異口同聲,就連擁有二十多年執法經驗的老警員也沒見過這種陣仗。
兩人驚得嘴裡的煙都掉在了地上。
被確認死亡的死者掀開了白布,從地上爬了起來。
你到底是獵人還是死靈法師!?
鄭硫很想如此質問段明淵。
從離開警局之後,這個疑問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段明淵渾身上下都沒有一丁點獵人的氣質,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讓人覺得這是一個法系職業。
年輕獵人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大口地喘著氣,她下意識地把白布當成了被子,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鄭硫和老警員一前一後衝進了小巷。
「你沒事吧?」
他們承認自己這麼問有些怪怪的,當一個人被大口徑的子彈爆了頭,被確認當場死亡後,伱通常很難對他問出這樣的問題。
「應該是驚嚇過度,先讓她去車裡緩一緩。」
段明淵說道。
鄭硫和老警員連忙攙扶著年輕姑娘回到警車上,關上車門之後,他們凝視著對方,確認了彼此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