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馬吉翔在阿瓦城住得的確舒坦,身邊不但有侍者伺候,衣食住行也是格外講究,睡的暖,吃得好,餓不著,這生活不知比在對岸的破敗草屋裡好了多少倍,簡直就是樂不思蜀,當然,他拍馬屁的功夫一點也沒有丟下,隔三差五到朱慈煊的住處請安問好,當面稱讚太子「少年有為」「明鑾可繼」,逢人便是一副笑臉,毫不吝惜自己的顏面,當真是溜須拍馬的聖手。
馬吉翔表面上如此,真實目的遠非這麼簡單那,背地裡可憋著一股壞水,每當拜見完太子之後,他就派親信趕往對岸的明室駐地,自是把阿瓦城的動態向那大太監李國泰匯報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太子的情報。
他的一舉一動,朱慈煊都了如指掌,馬吉翔的住處遍布周凜的眼線,錦衣親兵更是日夜不停的在周圍監視,就連他上恭廁的次數也詳細記錄在案,任何舉動,都盡收眼底,真正做到了密不透風。
之所以下這麼大的本錢,朱慈煊自然是想連本帶利賺個翻。
「啟稟相爺,太子殿下邀您到城外一敘,說有要事商量。」
接到太子消息的馬吉翔,久久不能回過味兒來,捏著鬍子,眯縫著眼,內心充滿了疑問,要事?什麼要事?非要弄到城外商量?
想來想去也沒想明白,當然,他更不能拒絕了,太子的使者就去門外等候,來回踱了幾步後,馬吉翔收拾收拾了東西,騎著馬一同前往。
使者帶著他出了城,徑直奔向了大軍駐紮之地,一路上馬吉翔左顧右盼,看見的都是手執武器的明軍士兵,唯獨沒有看見太子的身影?軍營里戒備森嚴,氣氛凝重,似是臨戰前的準備,滿眼肅殺,他頓時覺得不對勁兒起來。
「殿下在何處?」他顫顫巍巍問了一句。
使者頭也不回,「相爺稍等,就在前面。」
馬吉翔只好跟著往前走,很快,軍營就消失不見了,面前是一片平坦開闊地,野菜瘋長,沒過馬蹄,走著走著,便遇到了一條不窄的河,河面上波光粼粼,折射著耀眼的光芒,幾道身影正策馬佇立,臨江而視。
那些人影,馬吉翔都不陌生,前幾天見到的白湘繡,李嗣興等大西軍部將都在其中,眾人環繞著一位騎馬少年,看到那,他總算鬆了一口氣。
「殿下,殿下!」馬吉翔拍著馬奔了上去,心裡卻嘀咕怎到了這麼一個鬼地方。
眾人望了望,彼此都沒說話。
「本兵大人總算來了。」朱慈煊略顯冷淡地說道。
「殿下召喚,不敢不來。」馬吉翔諂笑一聲,扯動韁繩向前靠了靠,抬頭看了一眼,殿下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啊。
「殿下說有要事...」
「的確是有要事找你商量。」朱慈煊轉過身去,指著河面說道:「前方十二里處,東吁數萬大軍,直撲阿瓦而來。」
一聽這話,馬吉翔幾乎驚住了,半天后才蹦出了一句,「東吁人又打來了?」哆哆嗦嗦,說話時的樣貌委實不堪。
「本兵大人身為大明的兵部尚書,有何退兵良策啊?」
馬吉翔的腦袋正懵著,忽然聽到了太子的詰問聲,頓時人更暈厥起了起來。
沒帶過一天兵,沒打過一次仗,就連人血也見不得,馬吉翔靠著溜須拍馬,巴結內宦,扶搖直上,一路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良策?他能有什麼良策?
他若有良策,狗嘴裡倒也可以吐出象牙了。
「大人保皇上一路輾轉,縱橫八省之地,想必瞬息之間,心中就有了退兵之計了吧?」說話的卻是李嗣興。
縱橫?...馬吉翔臉上起了層層的汗,把逃跑說的這麼牽強,真是莫大的諷刺。
談到用兵打仗,他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委實應付不來,忽然想起了沿路的所見所聞,明軍大營里整裝備戰,莫不是東吁大軍真打來了吧?
那...快逃跑吧!
馬吉翔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逃跑,看來「南狩」緬甸還是不夠,要接著跑,真臘國,暹羅,婆羅洲,乾脆到西方的大秦國算了,連皇帝都皈依天主教了,那位羅馬城的天主教皇能不好心收留?
「東吁人來勢洶洶,咱們要避其鋒芒,不如向南撤去,緬地番子生性粗蠻,悖懶且貪,得了阿瓦,必然不敢輕易南下,眾軍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