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當然拿不出什麼救人的辦法,按照他和村醫研究的藥方,根本沒辦法治病,而且藥也快沒了。
沒辦法救人,難堵悠悠之口,自然有人懷疑他暗中藏私。甚至有人懷疑這場瘟疫就是他帶來的。不然為什麼只有他這個外鄉人沒得病?加上有人看到子墨偷偷在水井附近行走,更增添幾分懷疑。
屋內,昏暗的燭火照亮黑暗。荀易默默坐在地上,他感受著子墨激動的情緒,以及體內陣陣虛弱感。子墨暗中將自己的血摻入水井,想要藉助這種辦法幫助村民緩解病情。可不知道是藥效太弱的關係,還是難以真正對症。總之不管用,還讓人將矛頭對準他。
子墨和幾位年長者爭論,最終不歡而散。就在子墨想要離開的時候,突然有人從背後用鐵錘將他打昏。子墨凡胎,這些日子不斷用血液救人,消耗過大,根本沒有反抗的力氣。
於是在夜晚間被村民們抓到廣場,周邊一道道火把升起,將他綁在木架子上。看著這些將自己抓住的村民,各種複雜念頭充斥在子墨心頭。
「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步。」荀易在前幾天的時候隱約猜到子墨的下場,但身臨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不論子墨怎麼辯解,都難以讓這些村民釋懷。而且村中老人提出一個可能,更是將子墨逼上絕路。自古以來有「吃什麼補什麼」的說法。如果子墨他沒有染病,那麼是不是他身上有什麼東西克制瘟疫?那麼,吃他的肉是不是可以痊癒?
而今在生死邊緣,可沒多少人在意道德禮法。不管是不是子墨釋放瘟疫,但是他的血肉有可能解決瘟疫,那麼大家就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一對對貪婪的目光看向子墨。子墨臉色反而平靜下來:「人之所以為人,就是因為人有良知,明道德。現在你們對我動手,難道不擔心日後的報復?難道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到底子墨是外地人,而且還是貴族,輕易殺不得。
「怕什麼,回頭就說他發瘟了,將屍體一燒,旁人再來找也沒用!」諸人磨刀霍霍,拿漁網將子墨死死纏住,一塊塊肉在網格子裡擠出,然後有人拿刀去片。
這種做法,已經和凌遲沒什麼區別。哪怕是一般的惡人,都沒資格品嘗這種殘酷的刑罰。
荀易面帶驚憤之色,眼睜睜看著屠夫上前,憑藉熟練的技巧開始剮肉。
子墨咬牙堅持,一開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肉被人片下,然後被那些瘋狂的村民生吃。當然,有些人吃不慣生肉,將肉放在火把上烤,接著草草吞下去。他們眼巴巴指望吃子墨的肉能夠度過這一次瘟疫。
過了一陣子,子墨的意識漸漸模糊,失血過去的情況下幾次昏沉。而荀易承受同樣的痛苦,差點就沒堅持住。
最後,二人被一陣喧鬧聲驚醒。原本被子墨司命救下的那個男孩纏著紗布過來,周邊人不斷阻攔,他還是跑到子墨身邊。
看到纏著紗布的男孩來到自己身邊,子墨心中湧出一點暖意,荀易滿臉蒼白的臉也擠出一點笑容。至少子墨這次行動好歹救下一個人,一個無辜的孩
噗嗤!男孩握著一把刀,直接插在子墨心窩。
那小孩用怯懦、貪婪以及糾結等情緒混雜的目光看向子墨。子墨張嘴正要說什麼,突然那小孩撲上來,對子墨脖子狠狠一咬,生生從他脖頸上撕下來一塊肉。
「啊」荀易捂著脖子,子墨身上的痛楚完全讓他感知,一股不可置信以及憤怒不敢的情緒在胸膛中滾動。接著,荀易胸口傳來一陣劇痛,曾經被人挖心的記憶再度浮現在腦海中。
心臟,這是荀易的禁忌。他又一次眼睜睜看別人從「自己」的心口掏出心臟。冰冷的目光看著男孩,如果不是夢境,如果這不是子墨的記憶,憤怒之中的荀易早就動手了。
「大哥哥別怪我。」男孩露出欣喜的笑容,純淨而沒有雜質。他笑著將子墨心臟掏出:「我要給我家裡人治病,所以能不能請大哥哥去死一死呢?」男孩澄靜的目光讓荀易和子墨陣陣發冷。
然後,男孩對周邊人說:「這個人是我先發現的!我要占大頭!我要用他的心臟去救我家人。」周邊人沒有阻攔,反而更快速撲上去,從子墨身上割肉放血,生怕自己晚別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