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林東開口。
a-002的聲音忽然一顫。
「是你嗎……向星星？」
「我聽到了……聽到了……」
「可以的……」
「我可以的，我發誓！！！」
「我再也不幹壞事了！」
「你真好……怎麼有你這麼好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
「忠義……我一定要幫助他們抓到忠義……」
林東暗叫不妙。
沒猜錯的話，剛剛星星已經不自知地使用能力，觸及了a-002的門。
不過……考慮到a-002的精神狀況，做出這種行為倒也合情合理。
星星卻很後怕：【啊……大哥哥我不小心……】
【沒事，跟他說再見吧，然後你先回去，我們晚上再說。】
【好……】星星聲音跟著橫了起來，【那我走了，你可不許說謊，可得快點抓住忠義大壞蛋！】
a-002隻是不停的啼哭，並未回答。
星星軟軟一笑，回到了她的世界。
林東作為審訊師，這種時候總要善後。
「你在和誰說話？」他問道。
a-002哭著答道：「好像是向星星……她好像原諒我了。」
「她在哪裡？」
「不知道……也許是幻覺吧……也許是靈魂……大慈大悲，菩薩保佑……」
林東只搖了搖頭。
「這次審訊基本結束了。」
「最後，我以個人身份對你進行評價，不代表部門立場。」
「不想聽的話，我現在就走。」
a-002哽咽道：「說吧……請說。」
林東聞言點了點頭，無論是聲音還是表情都回歸了硬朗：
「法理上，無論你有多悲慘的經歷，犯罪都是事實。」
「情理上，你必然被很多人傷害過，有共情之處。」
「問題在於，你為什麼不去找那些傷害你的人？」
「誰傷害你，你找誰報仇就是了。」
「為什麼要殘害無辜的人？」
「回答我，為什麼。」
a-002支支吾吾道：
「就……所有人都……都是這樣的人……」
「都一樣……誰讓他們那麼對我的……」
「以貌取人，趨炎附勢……」
林東問道：「向星星也是麼？」
「………………」
林東繼而點了點頭桌子。
「我理解你的不幸，但從未覺得你可憐。」
「以悲慘的身世為理由，為自己的罪惡行徑開脫。」
「這就是你，可悲而又無恥。」
「無論是胡昱、高菲菲、向星星，還是其他所有被你傷害的人。」
「他們都從未傷害過你。」
「你傷害他們唯一的理由，僅僅是自己的私慾，與你的不幸沒有任何關聯。」
「換言之，哪怕你是個相貌正常的人。」
「你的貪婪，你的無知，你的猥瑣，你的罪惡。」
「分毫不減。」
「如果你認為欺負過你的人，都有罪孽。」
「那你的罪孽，比他們加起來更深重。」
「別……別說了……」a-002哽咽著罵道，「你出去……向星星都原諒我了……你算什麼……你出去……你們這些人……根本不理解我！！」
林東起身搖了搖頭：
「看看，為了給自己開脫，你甚至人為製造出了一個幻覺。」
「你還根本不知道，因為胡昱的案子。」
「有一個年輕的生命枉死了。」
「你我皆是冤死他的罪人。」
話罷，他回身望向監控。
「對於a-002。」
「審訊師林東，意見如下：」
「首先，重中之重，a-002絕不可收編。」
「與t-001沉迷使用能力的情況不同。」
「a-002是在清醒的狀態下連續作案的。」
「並且用類似宗教灌輸的方式，自我寬恕，自我解釋，確立正義性。」
「從為虎作倀到殘害無辜，一樣不落。」
「其次，此人反覆無常，欺軟怕硬。」
「被逮捕前還在挑釁，逮捕後立刻投降，屬絕不可信任的那一類。」
「以上論斷，即便a-002隻是個沒有能力的凡人。」
「依舊存在。」
「正是為了應對如此不可挽救，罪無可恕的人。」
「死刑也才會存在。」
「最後。」
「希望嚴肅公正地判決，讓那些靈魂得以安息。」
「讓那些未來得及實現的夢想，那些未了卻的心愿。」
「那未團聚的親情，未結果的愛情，未經歷的人生。」
「甚至那尚未體會青春的年幼……」
「都得以稍稍平復。」
「也願他們的親人，願我們的同仁。」
「能夠有更大的勇氣面對未來。」
至此，林東頷首行禮。
「審訊結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