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月無奈嘆氣,邁步追了出去,「走路都打晃了,你還要去哪兒?」
吳東方沒有說話,撐到現在他已經到了極限,頭重腳輕,本來平坦的道路在他看來歪斜扭曲,左搖右晃。
冥月見狀再度嘆了口氣,跟在吳東方身後,撿拾著他不時掉在地上的箭矢和獸骨,與此同時做好了隨時上前扶住他的準備。
十步,百步,千步,冥月越走越吃驚,她沒想到吳東方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硬撐了一夜還能行走,更沒想到他能搖搖晃晃的走出這麼遠,到最後身上攜帶的東西全掉了他還在踉踉蹌蹌的往前走,她驚駭於吳東方毅力的同時內心也生出了無盡的悔意,吳東方油盡燈枯了還在繼續走,支撐著他的是他驚人的毅力,而他驚人的毅力則來自於他想要遠離她的迫切念頭。
千步之後吳東方還在走,在行走之時逐漸偏離了大道,向南側山中走去,山路難行,他走的更加艱難,最終他還是倒下了,倒在了一片榕樹林中。
往南幾十步就是一條小溪,他的神智早已經不清醒了,是在本能的驅使下想要找水喝。
冥月捂臉痛哭,她一直以為自己長時間的暗中觀察已經對這個男人了如指掌,現在才發現自己嚴重低估了他的勇氣和毅力。此外鼓起勇氣前去示愛,受到拒絕轉身就走,這是沒有感情經歷而且自尊心很強的一種表現,經歷女人太多的男人會厚著臉皮死纏爛打,絕不會賭氣離開。
還好,還好,他沒有走遠,如果真的走遠了,他是絕對不會再回來的。
冥月抱著吳東方來到溪邊,掬水餵他,餵的太急氣息不暢,吳東方開始咳嗽,餵下的溪水連同血沫一同噴了出來。
冥月心疼焦急,顧不得多想,含了溪水在嘴裡,對唇去喂,連番十餘次,確定吳東方體內不再缺水才開始檢查他的傷勢,吳東方的傷勢遠遠超出了她先前的估測,前胸的箭傷可以清楚的看到白色胸骨,肋骨斷了兩根,右手的尺骨也斷了。
確定了吳東方的傷情,冥月將他抱了起來,快速向城池跑去,跑到城門處,守門的士兵迎了上來,「尊敬的巫師,您是否需要我們的幫助?」
在士兵的協助下,吳東方被送回了冥月的房間,此時金族族人已經知道了這裡昨晚發生的變故,紛紛趕了過來,他們趕過來可不是看熱鬧的,他們是來聽候差遣,給予幫助的。
固定斷骨,包紮傷口,煎藥餵藥,在整個過程中吳東方一直是昏迷的。
只要是巫師,不管是低級的巫師還是高級的天師,都屬於貴族,吳東方的情況是不能隨意搬動的,故此冥月分派士兵將院子前後圍了起來,以防土族天師再來。
部落里的三位巫師昨晚都遇害了,冥月放飛了雨燕,不同部落的雨燕有不同的記號,只在遇襲求援時使用,都城看到雨燕就會派人過來增援。
忙完這些,冥月坐到了吳東方的床前,她現在面臨的最大問題就是如何將吳東方留下來,如果在他甦醒之前不想出好的辦法,吳東方甦醒之後還會離開。
該說的,能說的,昨天晚上幾乎都說了,但吳東方並沒有回心轉意,再說那些也不會有什麼作用,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吳東方,冥月無策束手,百結愁腸。
傍晚時分,紫袍天師悄然來到。
看到來人,冥月大哭著迎了上去。
冥月的哭聲把吳東方吵醒了,隱約看到昨日離開的天師,也就是冥月的父親正在向他走來。他雖然在生冥月的氣,對這個老人還是很尊敬的,見他來到,急忙掙扎著想要起身。
「年輕人,不要動。」天師坐到床邊把吳東方扶躺,轉而抓起了他的手腕。
酸麻痛癢的感覺再度出現,不問可知天師正在以自身金氣察探他的傷勢。
幾十秒過後,天師收回了手,撩開衣擺自腰間解下一個黃色的小葫蘆,自裡面倒出了一枚白色的藥丸遞到吳東方嘴邊,「吞下它,三天之後就能行動自如。」
「謝謝。」吳東方道謝卻並沒有吞服那枚藥丸。
天師發現氣氛不對,眼中有疑雲閃過,歪頭看向了冥月一眼,轉而回過頭將那枚藥丸塞進了吳東方的嘴裡,冥月急忙端了盛水的陶碗過來給吳東方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