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角落裡,看著軍帳中來來匆匆的人們。
當軍帳的門帘被風吹起,他與站在外面的李燁祖相視一笑。
這個潰爛的國家,只有把最大的毒瘤去掉,才能重新站起來。
所以,他只是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當再一次看到自己父皇的病容,與曾經閉眼的不同,這一次父皇口不能言,卻好像自己要幹什麼,看著自己的幼子眼露乞求。
李變天毫無波瀾的眼神,手起刀落,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比幼年的自己更果斷,連刺殺的角度也更加成熟了。
在他刺下去的剎那,眼前的畫面變得扭曲,解離崩散。再一次變化是與之前完全不同的情形。桃花漫天飛揚,陣陣花香縈繞鼻間,水波蕩漾的湖中有一處雕欄玉砌的庭院,裡頭幾位絕世美人翩然起舞。
在位多年,見過的美人不知凡幾,就是曾經的晉國第一美人的麗妃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比大多普通人更美的女子罷了。
與眼前的比,不是同一個層次的,這些女子擁有世間不存在的容顏,身體無一處不完美,一顰一笑間都能勾起世間男子最原始的渴望,若是能生活在這樣的世外桃源中,就是死了也值得。
這些女子紛紛向李變天跳躍旋轉而來,衣袂飄飄,好似隨時會乘風歸去,這正是李變天幼年時最為心動的女子類型。
就在她們要靠近自己的時候,他抽出身上的劍在轉瞬間將這些仙人之姿的女子刺死,白裙鮮血,格外醒目。
她們愕然地抬頭看著居高臨下的男人,想不明白世上居然有男人會捨得殺了她們。
她們泫然欲泣的臉,終於在他不為所動的眼神中,慢慢風化成為枯骨。
……
一個個畫面隨著李變天的動作而崩塌,每一個都好似能挖掘夢境中的人內心深處最在乎的東西,那些害怕的,渴望的,喜愛的,愧疚的。
眼前從小橋流水又變成了黑風懸崖,狂風卷著頭髮在半空中肆意張揚著。
在他的腳下,是一隻掛在懸崖峭壁上的手,似乎很艱難的想要保命,李變天向前走了幾步,出現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這張臉上滿是對生的渴望。
那張臉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李遇最稚嫩的模樣,清澈的,充滿壞主意,活力四射又透著堅韌的孩子,也是他最初最喜愛的樣子。
現在卻萬分痛苦的撐在懸崖上,面前的人實在太真實了,他甚至能看到他纖長濃密的睫毛像是被撕扯的蝶翼,微微發顫,只要他輕輕一堆就會掉落萬丈深淵,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身體已經先於思考抓住了他的手,待發現的時候,將李遇小小的身體提了一小半上來。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腦海里有個聲音在阻止他。
李遇死死抓著他的手,那滿心滿眼信任的模樣,儒慕信賴的眼神,直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他的所有孩子中,卻單單只有這個和自己毫無血緣的孩子在達到自己的要求同時,也不怕自己,反而格外親近。
經歷之前一場場洗禮的李變天,卻在看似最簡單的一關這裡出現了一絲波瀾。
也許只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對他用了真心,而他又想回饋的。
這樣的羈絆,就如同一場噩夢,他緩緩的,一點點,狠心地鬆開了手。
李遇眼底含淚,李變天要鬆開的手又緊了緊,那麼多年,他從沒見過這個愛鬧的孩子哭過,他欣賞的人也正是他本性中的那份韌勁。
當還沒意識到什麼的時候,他已經幾乎把李遇給抱上來了,在李遇露出感激驚喜的表情時,李變天也不由地軟化了面部神情。
在那瞬間,李遇邊微笑著,邊對著他的胸口刺來。
動作太快了,他還沒來得及震驚,就將李遇從懸崖邊推下了萬丈深淵。
……
黑暗消散,李變天猛地睜開了眼睛,血液里的火熱鑽入毛細孔,令人戰慄。他不知什麼時候睡著了,眼前還是原來的御書房。
剛才再一次阿芙蓉發作後,居然又做了噩夢,這段時間幾乎每天只要睡著就會這樣,而且每一次都是大同小異,夢中的一切展現的是人最原始的欲望和他記憶中最深刻的部分,也許是次數太多,他甚至覺得如果心智不堅定,隨時都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就比
189.第一百八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