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苦對著武僧們便是厲聲叱道:「誰叫你們如此無禮的,退下!」
武僧一僵,猶疑再三,還是放下了長棍,他們收起蕭殺之氣,看了似雪嶺般孤寒的公輸即若一眼後,才慢慢退散開來。
等再次沒人打攪時,彌苦才道:「公輸即若,你已經入了魔障,你會後悔今日的所做所為。」
彌苦臉上落下一片翳影,他直直地盯著公輸即若,語氣平靜,就好似他已經看到了對方未來的失敗。
公輸即若負手而立,他望向上空一顆明亮的星子,淡淡道:「我若贏不了,那便算是她的本事吧,我願賭服輸。」
彌苦此刻真是被他氣得心口生疼,他不得不默默地反覆念了好幾遍心經來平復心態,否則他真繃不住要衝上去與他動起手來。
「公輸即若,你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貧僧早有所悟,是人,便遲早都會遇上屬於自己的那個劫,你亦不例外。」
可他卻萬萬沒想到,他公輸即若的「劫」竟會是一個男人想那「鄭青」也就長得幾分清秀,這種青黃不接的長相也有資格當男狐狸精來顛倒眾生?
公輸即若撤去一切,軟下聲來勸道:「我說過,你與其將精力放在鄭青或我身上,還不如集中精力去尋找宇文晟。」
彌苦一聽這話,肝火更盛:「到如今發散人員四處搜捕,卻始終都沒有他的蹤跡,要麼他早就備好後路,藏在一個絕對叫人發現不了的地方,要麼他就已經瞞天過海離開了雍春城。」
公輸即若卻道:「雍春城,沒有任何一寸地方,是獵犬察覺不了的,我叫鋸子他們取了這些人用過的物品去記氣味,但凡人還在雍春城,明早必有消息。」
「那若人已經離開了雍春城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個道理你應該懂。」
彌苦用力地撥動著念珠:「巨鹿與鄴國此戰,勢在必得,那宇文晟三番二次進入吾巨鹿,如無人之境,本想困住他於悟覺寺內,等待陌司馬趕至合力擒禍,卻不料他」
「你們的請君入甕玩得著實不夠高明,不過他能這麼短時間內達成目的,得到下田布略圖你該好好查一查你們寺中的人了。」
「不必你提醒,貧僧已經開始徹查了,特意布了這麼一出局,最後卻只發出了一聲啞響炮,這宇文晟貧僧乃第一次接觸,卻已然是記憶深刻、刻骨銘心了。」
「在你布局時,焉不知他也在布局,他選擇大搖大擺進入雍春城那一刻起,只怕就已經暗暗將要走的每一步棋規劃妥當了,鄭青為棋,你們亦為棋。」
「鄭青為棋?不,她才是這整盤棋中最大的變數,貧僧雖輸走了一份下田布略圖,可你公輸即若這一輸,卻不單單只是輸掉了一個霽春匠工會的承諾。」
眼見兩人意見不合,又要再次為「鄭青」而起爭執,公輸即若當機立斷結束了這個話題。
「明早我與你一道下山去,我發了信令箭召來了公輸家的暗梟,哪怕將整個雍春城都翻轉過來,亦不會叫他繼續藏匿下去的。」
暗梟?
公輸家最神秘的護衛隊,據聞他們最擅長的就是「覓蹤術」,正所謂存在之物必有痕跡,不可消磨。
獵犬只能單純靠嗅覺來追蹤人,一旦氣味消散,或者被別有用心地清除了,就難以尋到,可一旦「暗梟」出動,凡有接觸,他們就能夠一路追查到底。
他竟如此捨得出動「暗梟」衛隊想必也是為了鄭青吧。
要不然,之前怎麼沒見他這麼積極地幫自己盤查了一夜進出悟覺寺的可疑人,忙上忙下,進進出出,如今熬到快天亮了他的支援才姍姍來遲。
不過雖然遲了,但好歹也到了。
彌苦心頭那股堵著的氣這才稍微順了些。
他清了清嗓子,維持著一張得道高僧的臉,和和氣氣道:「公輸大家大善,那便早睡早起吧,貧僧明早在莫貪玄等你。」
——
翌日,約莫晝時,太陽高照窗欞,在地板上灑落一片金黃色的斑駁光暈,鄭曲尺才暈暈沉沉地醒了過來。
她聽到了院子外邊有人在談話,有幾個人的聲音,他們刻意壓低了嗓門,不算喧譁吵鬧,
第198章二個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