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盛京(一)

    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再不說就不禮貌了。

    甘鑫將狂刀一收,一個力甩便刺入了堅硬的地面,他臉上髯須曲卷,鼻樑直挺,疏狂野曠的高大身影,令他有種四海之內皆目光一切,何人曾入我眼的狂妄自負。

    「鄭曲尺,你已經收了我的定金,你還欠我一張輪椅未付貨。」

    鄭曲尺本以為他要說什麼天大的要緊之事,但到頭來,卻提了這麼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來。

    他這麼大仗勢站在這裡,氣焰囂張蓋天,卻只單單跟她討要一把輪椅

    敢情他只救人,不殺人,便是為了跟她談成這一樁買賣?

    鄭曲尺摩挲了下指腹,又看向刀下脫險的王澤邦跟蔚垚,他們撐著肘退後一些,方一邊警惕著甘鑫,提防他忽然發作,一邊按著被踢得生疼的腹部站了起來。

    見他們倆安然無恙,鄭曲尺柔中帶冷的神色,情緒翻湧片刻,漸漸平和下來。

    定金他說的,不會是那一車血淋淋的山貨獵物吧?

    顯然是了。

    在她沉默期間,甘鑫不屑地環顧了一下附近的布兵排陣,只覺得自己被人小看了:「水牢裡的人,我得領走了,但至此以後我與墨家的情份便也算兩清了。」

    他看向鄭曲尺,將她曾經給畫的大餅給好好保存了下來,但意識到兩人現在還是對立面,有些話眼下說著實有些尷尬,但他卻不得不說,以致於面目彆扭疑似兇狠放話:「之後我會再來找你的。」

    鄭曲尺聞言,略微訝異地看向他。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鄭曲尺跟甘鑫都有默契,心中清楚明白。

    他帶走了秋,便打算拿自己來賠,不,是來她這兒賣身學藝,這一筆買賣聽起來倒是挺划算的啊。

    鄭曲尺一想到墨家即將損失一個絕頂高手,就跟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嘴角抽搐的笑意便忍不住上揚,要不是現在這嚴肅的場合不適合表露,她都想仰天大笑三聲——看這蒼天饒過誰!

    可王澤邦跟蔚垚瞬間臉色鐵青,他們不明所以,只當甘鑫是因為上一次被騙之事,對夫人心存憤恨之意,這才打算救完人之後再回來實行報復。


    「你敢,你真當我們——」

    不等他們說完,就被鄭曲尺眼急手快上前攔住了:「好了,別跟他吵了,這事我自有分寸。」

    王澤邦氣不過:「不是,夫人,他欺人太甚」

    鄭曲尺一手抓一個,將人帶回盾兵後面護著,省得他們倆一時口無遮攔,真將甘鑫這一尊大殺神給惹惱了,人一刀一個給他倆宰了。

    還是那句話,情勢比人強,他們這百來號人估計還不夠狂刀甘鑫一頓砍的,之前他為向她投誠,只為完成任務,手上克制著不沾一滴血,他身上的掛彩估計就是隱忍退避時留下的。

    但誰知道他能忍多久,像狂刀這種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絕頂高手,一般不出手,一出手便是一陣絕對的血雨腥風,等他不想忍了,他們在場的這些人說不準全都被他的狂刀血祭了。

    這一趟墨家是下了血本的,趁著宇文晟出事之際,派出他這等隱世高手前來救人,其目的就是一擊擊中,重創長馴坡營寨。

    可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啊。

    他們派來一個我為匠藝狂、我為技藝痴的狂刀,恰好落入了她這不大不小的「碗」里。

    完了,她又想笑了。

    她整肅了一下神情,忽然問道:「甘鑫,你是怎麼找到水牢的?」

    長馴坡的水牢地點隱匿,且內設陷阱與布防,哪怕他知道地點,哪怕他武藝超群,也不可能如此輕易脫困進入,迅速快捷地完成救人除了有內賊報信。

    甘鑫對她倒也沒有隱瞞,或許說,這件事情也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是興安按照一開始與我的約定,將線索放置特定的地方,我收取之後,便摸准了情況闖入。」

    是興安?

    竟是興安!

    她現在終於可以肯定了一件事情——當初他將她帶迴路匪大本營當中,既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根本就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計劃。

    他不知道打哪裡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從一開始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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