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河溝村到縣裡的這段路程,鄭曲尺偶爾瞟到了柳風眠的表情,就立馬收回視線,謹言慎行。
自他知道除了他,她還另外邀請了黎師之後,他那病嬌的臉上,就翳了一層陰鬱不散的生人勿近。
連那常掛在臉上的親善柔和微笑, 都變成了淺淺低迷、沒什麼溫度。
她也不想帶上黎師的啊,可這是她哥的指令,不將黎師一併帶走,他們要怎麼無中生有,謊稱「桑瑄青」回過一趟家中,實施接替計劃。
不過她也是沒想到,黎師這個人看起來就挺高冷的,不苟言笑,但卻這麼沒架子, 只要別人一邀請就來,從沒例外。
她走在兩人身材高挑的人中間,壓力著實有點大。
尤其一個笑起來比另一個不笑的,感覺怨氣還要更加深一些,全繞到她身後來戳她的脊梁骨了。
到了城裡,她發現街上來往的人比往常見到要更多了,街頭巷尾的擺攤叫賣砍價,孩子奔跑嬉鬧,夫妻牽手親昵遊逛,年老者在樹下打趣閒聊。
她還聽到了聊天內容,說是除夕夜還有「驅儺」活動。
「什麼是驅儺?」鄭曲尺向旁邊兩位請教。
宇文晟斜瞥過眼, 見她睜著一雙撲閃大眼,可憐巴巴等著他給解惑,心當下便軟了, 可不等他張口,黎師渾然不覺打斷了什麼,直接對鄭曲尺便是一番詳細講解。
原來這個「驅儺」的活動, 由來已久, 不僅鄴國有,其餘幾國都有這種類似的民俗活動。
不同的是,鄴國是通過戴一種特殊顏料塗騰面具,穿一身惹眼又鮮麗的裝束,進行神秘的驅逐動作表演,他們會進行唱吟編詞的詩歌,意在驅除看不見的疫鬼等不祥之物,以保新的一年之安康。
而在北淵國,他的國家,則是扮演十二神獸,星回歲終,陰陽以交,迎神賽會,驅逐疫鬼。
這些神啊,鬼啊,擱現代也不就是純純的封建迷信嗎?
嗯,迷信。
可她愛看啊。
鄭曲尺津津有味的聽著黎師講著那些, 樸素卻又充滿異域色彩的說明, 其實除開迷信之外,它其中還蘊含著政治性、宗教性和民俗性,極富這個年代跟各個國家的特色,她認為有很高的研究價值。
想看。
可是河溝村離縣城路程不短,步行快的話,都得走上一個時辰,如果在家中吃完年夜飯,只怕就會趕不上這一趟「驅儺」節目了。
「很想看啊?」宇文晟問她。
鄭曲尺倏地轉過頭,睜大一雙閃亮大眼望向他,連連點頭:「嗯吶。」
可他卻笑得純潔溫柔:「那就繼續想著吧。」
鄭曲尺:「」
不帶她來就別問這麼叫人誤會的話啊,吊了她胃口又不滿足,這不是有毛病嗎?
腹誹了幾句,鄭曲尺也知道他這是向她表達不滿情緒呢,她也不氣,想著柳風眠眼睛不便,一路上的風景於他而言,也許只是過耳風,只一陣吹過卻留不下什麼印象。
於是,鄭曲尺不再光顧自己看熱鬧,也會花樣百出地拉著他,跟他描述一路所經過的各種場景、事物。
「聞到味了沒有?這一片都是農民賣菜的攤位,那人說自己賣的叫撒佛花,名字還挺好聽的,還有韭黃、生菜、薄荷、胡桃,對了,那邊有飴糖,你等著,我過去再給你賣些備著。」
她鬆開了宇文晟,因為急著排隊去買飴糖,並沒有發現宇文晟下意識反握、挽留她離開的動作。
但黎師餘光卻看到了。
「看不出,柳公子還喜歡吃飴糖?」
宇文晟面露甜蜜微笑:「以前不喜的,可曲尺卻說,吃糖能夠叫人心情變愉悅,她希望我隨時能夠開心,我的妻子對我的事向來上心。」
黎師:「」忽然感覺有點飽。
「黎師成親了嗎?」
「還沒有。」
「看你年歲也不小了,也該成親了,要不然錯過了適婚年齡,以後只怕就不好找了。」宇文晟「好心」相勸完,又笑嘆了一聲。
「伱一個人,自然不明白兩個人一塊兒的好處,你看曲尺事事念著我,樣
第86章鬧市揭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