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緊鎖,被十八個兇徒圍困中央的玲瓏,怔怔盯著面前一炷香。
香,燃的很快,白色的煙,裊裊娜娜。
她的心,紛紛擾擾之後竟出奇的安靜,腦海又浮起那張熟悉的臉。
原來她是如此地想站在同樣的高度與他對話,哪怕需要仰起臉,也不該是卑微的。
簡珩的面孔越來越清晰,玲瓏閉上眼。
在這生死一刻還能看見他,真好。
玲瓏彎彎的嘴角忽然釋然一笑,想起了自己要對簡珩說的話。
謝謝他保護了她這麼多年。可他也很過分,這樣的過分,曾讓她彷徨無措,甚至軟弱的哭泣,在怨恨與原諒之中無法自拔。
玲瓏垂眸瞧著如絲如縷的琴弦,輕輕道,「簡珩,原來是我自己沒有放過自己。從今天開始,我真的不欠你了。」
不管對情對愛,還是歡笑與淚水,她都不曾虧欠他。不欠他,才能打開心裡負重的枷鎖,連身體都開始變輕。
玲瓏終於找回迷失的自己。
女孩纖細的指尖緩緩勾起一弦,「岑」,餘音裊裊。沒有曲譜,也沒有技巧,她的弦音來自原始的毫無雕琢的一聲一聲。
香,燃盡。
十八個亢奮的兇徒呼吸都開始急促。
「娘的,這丫頭腦子不會嚇傻了吧,還有心思彈琴,什麼鳥音樂!」其中一人覺得詭異,額頭起了一層白毛汗,為了壯膽罵了一句。
玲瓏繼續不急不緩的撥弄,紅唇輕啟,「你們怕死麼?」
還有心情對話?十八個兇徒神色各異,卻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肢體早已忘了攻擊玲瓏,反而被她的一言一行吸引了所有注意。
「我很怕死呢。」玲瓏淡淡道,「膽子也很小,總是渴望別人愛我,但我從不說,我覺得愛是一個等量交換的過程,唯有付出很多很多,才能得到。我是如此的卑微,如此的在意別人的情緒,卻忘了自己是否真的快樂,這是我的心魔,你們的是什麼?」
什麼鬼!你丫要幹啥?其中一個兇徒使勁晃了晃頭,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舉著刀的手怎麼也動不了。
漸漸不止一個人發現不對勁了,他們面面相覷,呼吸急促。而被他們圍在中間的玲瓏依然神情清淡,漫無目的的撥弄著琴弦。一張素顏,有著濃密而長長的睫毛,挺俏的鼻子,細膩的肌膚,多麼標緻的一個美人,卻又忽然間有什麼不一樣了,有人使勁揉了揉眼睛。
哪裡不一樣?美人還是那個美人,似乎更美了,仿佛空置了一夜的花朵重新回到樹梢,又仿佛黑白的水墨瞬間染上了色彩,無聲無息,卻又潤物無聲。
一個高亢的音節猝然自她指尖躍出,若狂風席捲般攝人心魄。
十八個人本能的舉起雙手擋在臉前。
始終站在門外守候的綠情與簡叢神情巨震,轉身盯視著巋然不動緊緊閉合的大門。
綠情激動的嘴角顫動,「島主,你聽琴音。」
短暫的錯愕之後,簡叢哈哈大笑,「我果然沒有看錯她,可笑冷謙還自以為占儘先機,他要的人已經在我手裡。」
「卡擦」爆裂聲,震飛了黑漆的大門,木屑銅釘飛揚,十幾道身影連滾帶爬的飛出,原來他們用血肉之軀撞碎了門板。
薛玲瓏還穿著來時的那身梅子青的襦裙,藕白無暇的披帛似乎被人以丹砂塗上了朵朵暫放的紅梅,她整個人也仿佛自血獄中走出,赤紅的液體沿著額頭鬢角滑落,就連臉頰艷及無雙的紅痣也似吸飽了般紅潤駭人。
鬼啊!其中一個兇徒抱頭尖叫,掙扎著爬向簡叢,試圖去拉他的衣袂,後背的傷口隨即被身後的同伴一刀斬斷,斬完他,同伴也當場咽氣。
玲瓏坐在那裡撫琴的姿勢與簡叢離開之前一模一樣,並未挪動半分。
十八個兇徒就這樣互相殘殺,紛紛殞命。
她,依然還是那個別人一根手指就可以碾死的螞蟻。
可是,碾死之前得問一問她給不給這個機會了。玲瓏偏過頭,打量簡叢,「島主,我做的如何?」
「你,是好孩子。」簡叢笑著走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與此同時,荀殷已經在歸來的航道上,距離明鏡島越來越近,迎接他的將是劈面而來的「驚
第50章不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