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入小巷,在阿瑤家門口邊上的樹停下。
車夫跳下馬,將繩索拴在樹上,拿出小凳子通知裡頭的人已經到了地方。就有一雙纖纖玉手撩開帘子探出身體,鬢邊青絲從臉上拂過,撩動嬌艷的紅唇。
車夫見了心忍不住漏跳幾拍,連忙垂下頭。乖乖咧,夫人白得發光,好看得像天上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怪不得讓老爺念念不忘,一直未娶,但這樣的女人不好駕馭呢,還是家裡的婆娘好,嘮嘮叨叨的,可想得都是他,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福海。
望月提著繡有月兔搗藥的裙擺,扶著車廂邊沿無需車夫攙扶,一腳踩在小凳子上,第二步就落在地面,半幅裙面如收扇一般垂落。
她回來了。
從馬車的窗口撩開帘子往外看,京城依舊是記憶深處的繁榮,但也陌生得讓人膽怯。
車夫還在搬她的行李,望月走到門前敲了敲門,叩了三聲,無人回應,她又叩了三下:「咦,難道不在家?」
旁邊在院子打掃的王姨聽到隔壁敲門聲,出來見到阿瑤家前有個年輕的陌生女子,視線往後移,車夫從車廂後邊陸續搬下樟木箱,一時之間摸不清她身份,問:「請問你找誰?」
「瑤柱是住在這裡嗎?」望月指了指門內。
「是的,請問你是……她姐姐?」王姨走近,也倒吸一口氣,這女子容貌和氣質皆不凡,要是她晚上出現再懷揣白兔,大概嫦娥下凡也不過如此,皮膚好白也不知道如何保養。
她拿不準這位到底是上門來找阿瑤做宴席的客人,可像她這般絕色,身邊沒有丫鬟前呼後喚,太折煞人了,如果說旁邊的箱子是行李之類的,會是阿瑤口中,從沒出現的姐姐嗎?
王姨沒往阿瑤的「娘親」上面想,眼前這位眉峰還沒舒張開,婦人還是姑娘,從她日常舉止的細節都能看出來。
望月一愣,她有這麼年輕吧,還是大半年不見,阿瑤開始橫向發展長得著急?低聲含糊應了。
王姨:「阿瑤現在還在孫娘腳店做工呢,要午後才回來,要是不嫌棄,到我家坐坐?」
「那恭敬不如從命,打擾了。」望月點頭。
望月從王姨口中聽阿瑤搬來京城之後的種種際遇,當聽見市井混混往孫娘腳店放菜花蛇,脊背緊繃,捏了一把汗,再聽她說阿瑤一手一條蛇,手起刀落把它們做成蛇羹,她笑了起來,看花了王姨的眼,連後面的話想不起來應該怎麼說,「然後呢?」
「後來,東城廂換了虞侯,那幾個混混因為滋事被收押到大理寺,瑤柱她們就安心做生意了。」
望月這才松下一口氣,「瑤柱她也不容易。」
王姨:「還好,她所在的孫娘腳店生意做起來,大理寺和府衙的官員過去吃午飯,我聽說那幾個混混被抓就因為大理寺的官員出手呢!她做的食物味道好,價格公道,很多人都喜歡去吃,看在那些人的面子上,不會再有不長眼的小混混敢找那家店的麻煩。」
她看了看時間,「估計瑤柱快回來了,我到門外看看。」
「沒事,我跟你一塊去吧。」
阿瑤結束一天的工作踩著一路黃葉回家,藍天白雲,秋風捲起葉子,有了少許秋瑟的氛圍,可她依然還是很高興,開心些什麼?早上起來聽見喜鵲在枝頭叫喚,一定有好事發生。
王姨遠遠看到她招手,一臉喜色示意她過來:「小瑤柱,你看誰來了?」
她跟身後的女子錯開身位,女子站了出來。
阿瑤驚訝,不可置信,驚喜,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同時拔腿飛奔過去!
「……娘!」
喊得賊大聲。
望月:「……」
王姨:「……」
預想的感人肺腑的師徒重逢淚汪汪並沒有出現,望月一把擰了阿瑤微胖的臉頰,肉乎乎,手感很好,她多捏了幾下,「阿瑤回來了,我先回去稍作休整,謝謝你的款待,稍後見。」
「好,好……」王姨嘴巴都沒合上,把人送走,在門邊疑惑:「她不還是黃花大閨女嘛,怎麼成了小瑤柱的娘?莫不是親生?」
阿瑤回去開門,在馬車歇息的車夫在望月的指揮下把箱子都搬進去,隨後駕馬車離開。
望月把門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