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想好了大致要送什麼,但阿瑤還在觀望,每天晚上回去就是掏出她的小本本寫預算。
裴朔:「阿瑤,這幾天你在愁什麼?」
他每天下了私塾就到孫娘腳店,在店裡等到阿瑤結束今天的工作,送她回巷口再回家,雷打不動。
阿瑤和裴朔兩個人定了三年之約,她就吃了定心丸一樣,連帶裴朔從原來的忐忑,也跟著安心,兩人坦坦蕩蕩,又在眾人的眼皮底下沒做出越軌的舉動,只有時請阿瑤的視線撞入裴朔注視她的眼眸,兩人的目光膠著一瞬,快要被裴朔的目光吸進去,她趕緊撇開眼神,除了臉上的紅暈如冬天的晚霞,暖橘輕紅的,在她白白嫩嫩的皮膚下越顯嬌俏可人。
孫娘腳店和大理寺那伙人還有幾個天天光顧的老饕看在眼裡,有時撞見他們對視的一幕,不約而同露出心知肚明的微笑。
他們合乎情,止於禮,詩三百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男的俊,女的俏,說不定能見證一段佳話呢。
唯一遺憾的——
這兩人太含蓄,學學隔壁茶坊,拿茶博士當幌子的小情侶,學學他們的熱情奔放,相中到互報家境到成一段姻緣只在兩碗茶之中!
食客痛心疾首。
裴朔發覺這幾天阿瑤眉峰聚攏,離開孫娘腳店沒有回家,反而到各家店裡看看,只看不買,這情景似曾相識,他的心思傳了幾個圜,腦袋亮起小燈泡:「是不是給望月準備禮物!」
「是啊。」阿瑤看了他一眼,不意外他能猜出:「以往師父生日,家裡煮長壽麵,我和燕窩各做一款點心,夜裡我們在院裡玩煙花,點星棒之類的。今年師父身邊有曲雲和陪伴,而我和燕窩遠在京城,燕窩至今沒有下落,也不知道她會不會準備賀禮,我打算把她的也給備上。望月師父遠在福海,那邊條件肯定沒南潯、沒京城的好,我就想盡我所能,給準備些好的禮物。」
但是還在糾結。
裴朔拍著胸膛:「你可以問我啊,我陪你去做挑選。我上次挑禮物,把京城大大小小各種各樣的店都逛了,了如指掌!」
阿瑤看了他半晌:「哦,那就是你最後送我只活山羊的原因嗎?」
「……」裴朔撓撓頭,羞赧:「那不是因為我想送你特別的禮物嘛,簪子你不喜歡,胭脂口脂畫眉墨那些,你天天對著灶頭也不怎麼用,何況這樣看都很好看了,我想不到能送什麼,我看你隨身攜帶小冊子,就想山羊毛可以做筆,皮毛做成袖管,肉還可以吃。」
「是我不好,我當時不應該那樣說你。」
最開始她真的以為裴朔直男審美給她捎來一隻活羊,不知道要怎麼下手,聽著他分析,她心裡跟著盤算,才感嘆裴朔這份禮物真的是沒選錯。她以前收下裴朔的並頭簪,當年大家年紀不大還能說是防身急救,事急變賣。如今他們都長大,送髮簪破費又有一層別的寓意,她絕對不會再收,胭脂畫眉……現在暫時還沒有用武之地,真不如一隻羊,煮羊肉湯,刷羊肉火鍋,烤羊肉串,能吃好幾天呢。
「不,是我考慮不周。」
兩個人互相認錯,老闆娘牙酸,揉揉自己的腮幫子,再聽他們的話題似乎越跑越偏,她忍不住出聲提醒:「瑤柱,你選一些京城獨有的特產,她缺什麼,你送什麼。還有你們也別光談,去店裡看才是最實際的。」
被孫娘打岔,阿瑤意識自己跑偏了話題,吐了吐舌頭,「好的,我們這就走了。」
「快走快走。」孫娘擺手,大娃跟著哇的一聲應和。
福海有什麼?這個問題問莫行樂最適合不過:「那邊有的是海風,空氣中一股海水鹹味,潮得很。他們那盛產珍珠,海鮮特別多,特別便宜!還有一個海港,瓷器也多。」
拜訪完莫行樂,裴朔把阿瑤拉到想容坊和素馨閣。想容坊的面脂聞名遐邇,有鵝油、也有用塞外綿羊油製成的面脂,到了冬季寒風冷冽,抹了面脂不會有皸裂的情況,素馨閣有最新的口脂「牡丹一捻紅」,畫眉七香丸、柳葉畫眉墨,另外她還買了寶鈿花髮簪兩支,金裝玉臂環一對。
「京城沒有特產,特產大概就是什麼都有。」裴朔笑道,然後抄起一匹豆綠色的料子跟阿瑤說這個好看。絲綢鋪的掌柜還在給阿瑤介紹:「你看這料子,粉綠提花,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