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尼桑依然沒見到人影。漫天的迷霧持續,極端的氣候環境下,人也會變得浮躁。
拴在大石上的滇驢一匹未少,尼桑是步行離開了。
沒人知道尼桑去了哪裡,沒人知道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營地,向來警覺的韓清欣也沒及時發現。他的帳篷內被褥一夜未動,擺放齊整。滇驢身上的食物飲用水都是完整的,他走的時候什麼也沒帶。
出發吧,不用等他了。韓清欣的態度十分冷淡,捉摸不清她的心裡究竟在想什麼。尼桑的失蹤對於她來說根本就不像是一個意外,她沒在乎過尼桑的死活。朱北辰心底尤為牴觸她的這種做法。
韓清欣沒理會朱北辰,甚至於連他的臉都不會去正眼瞧一下,她在調試手中的指南針。指南針的外形較市場上可以買到的同類產品有些不同,上面的各項指數指針更為繁雜,作用及靈敏度提升很多。指南針上的針尖指向紊亂,繞著各個方位打轉,無法確定方向。
&里的磁場很不穩定,指南針用不了。」
昨日進入這片大霧的時候,她就發現了這裡地磁紊亂的情況。尼桑當時告訴她的是,這在這裡的山間密林起霧是很正常的,其餘的都含糊帶過。讓她覺得尼桑可能不那麼簡單。夜裡進入帳篷後就一直保持著一種假寐的狀態,特意將帳篷扎在尼桑所在的帳篷旁邊,時刻注意著那邊的動向。隨後霧中的帳篷內壁上投射出了人影,她未加思索就疾馳而出,可能尼桑也就是那個時候,獨自孤身離開了他們。
他為什麼要跑,是不是他知道了什麼,或者是有什麼令他感到了害怕。韓清欣一直不解。
&桑這個人不簡單,你不用擔心他。現在辨不清方位,只有沿著江邊走下去才可能通過前方谷地,進入熱帶雨林去才能到黑苗的聚居地。你要怕的話,現在順著這條江往後回走,你一樣可以走回去的。」
&許,你就是順著這條江也未必能走回古鎮去了。」朱北辰的口氣很淡,他沒有因為韓清欣的激將而惱怒。他循著遠處的一座山尖望去,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大山之巔,有一處高聳的劍鋒,他在應證著自己的想法,雖然這個想法很駭人,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相信。
&什麼意思?」她覺得朱北辰變得很古怪,相比幾個月前,他還是跟自己在醫院中見到的那個男孩一樣,一臉的堅毅不屈。但現如今,他的身上多了更多的東西,一種讓自己看不透,道不明的情緒。陰符的傳承玄異莫測,也許他是看到了什麼。韓清欣話間轉瞬思考了很多。
&前走吧,出弓沒有回頭路,再說,我剩下的時間,可能真的不多。」他的目光化作實質,堅毅而不可動搖。人求生的意志真的很強。
兩人三驢的隊伍就這樣徐徐前行著,不遠處的山谷隱隱約約在霧中晃蕩。
&昨晚見到的人影究竟是什麼,還是個人麼?」朱北辰有想過,那種飄忽的身形,幾乎凝結空氣的緊張氛圍,最初想會是她,但很快便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一種氣息,就好比當初入定能憑藉玄而又玄的第六感發現歐陽穎的存在,而現在的自己,也有這種感覺,但那個身影明顯不是。他沒有感到那種熟悉又十分危險的氣息。『穎脫而出』也許她真的很出色,很完美,但也很危險。
&覺得呢,你還認為那個怪物還是個人麼?」韓清欣騎在滇驢身上,扯開衣袖,那是一道深入血肉的印痕,類似於肉食動物鋒利的爪痕,深而細長。她說話的時候情緒沒有特別的變化,像是在訴說著一件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件,傷口已經開始結疤。
&不知道,我出去的時候它已經跑了。不知道它是什麼東西,但是看起來像個人。」朱北辰的神色很凝重,說不出是在心疼女人的傷勢還是其他。
&個東西叫做魍魎。」
&說中的一種幽靈似的怪物。」
山間的傳說中魑魅魍魎是種害人的鬼怪統稱。但為人所不知的是,其實魑是指代的山神,魅是另外一種山間的靈物,而唯獨魍魎被合稱為水神,專出沒於近水處的江邊及河邊,這是一種行跡隱秘的物種,具有著亂人心神的能力。魍魎喜隱於江霧中,出沒於深夜間,具人形態,化身為少女,身有利爪,銳不可當,可斷利刃,是種存在於神話中挖人心臟作為食物的鬼怪。
韓清欣也僅在家族中的老輩長者耳中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