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布家中燭光熄滅,齊聚的村民散去。只有爐間文火細熬的藥翁發出嘶嘶的蒸汽聲,屋內藥香四溢。
朱北辰寫的藥方中的藥材並不複雜,只是熬煮需要一整夜罷了。血盆中蠱蛇的屍體已被煅燒成灰,遠埋村外。黑苗的蠱物是駭人的,哪怕蠱蛇已身死。
這是連日來,朱北辰第一次睡的安穩覺,再不用擔心幽谷中的魍魎,不用擔心雨林多變的環境,不用擔心突來的苗民。甚至於今夜,黑水河畔的那個身影,再也未曾夢見。他真的有點懷念,懷念那曲婉若天籟般的七律,那吹簫之人會是那道朦朧中的身影麼?
……
嘎布是個堅強的男人,他恢復得很快,第二天便四肢裹著厚厚的紗布下床走動了。韓清欣起得很早,她慣於早起的生活,此刻正在屋門口做著鍛煉,扛著那把厚重的彎刀,晨起的村民老遠看見都會驚恐地避開嘎布家的門口。
七間也早早醒來,端坐床前呵吐著氣息,他主修的法門與韓清欣是不同的,他明顯更偏重於練氣養生。
一柄彎刀劈在朱北辰的床頭,刀刃嵌入竹木間,發出『啪』的響聲。瞬時驚醒了沉睡中的朱北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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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點了,還不趕緊起來,吃過早飯,還要翻山越嶺,你還想不想去黑水河的?」他知道面前這女人自己惹不起,打也打不過他,只得略帶倦意地笑笑趕忙起身。
&先出去。」他臉間起著紅暈,被褥下是穿著短褲的身體,面前站著的則是一個女人。
韓清欣反應過來,板著臉,心底的怨氣化解,瞅著朱北辰的窘態,頓時便想笑,又強忍著,這才轉身走出屋去。撲哧,一曲笑意由屋外傳來。
布依族式的早飯十分豐盛,溫熱的小米粥暖著桌前每個人的心窩。嘎布的臉色也紅潤了許多,帶著感激的笑意瞧著朱北辰與七間,不時往二人碗中夾菜,表達著謝意。
&晚,那兩個女人,其中一人是我母親,另外一個是我姑姑。」嘎布席間閒談起來,話著家常,那兩婦女很緊張嘎布,而她們在這一族中的地位看來也不會低。嘎布應該是在為她們兩位昨晚的行為向幾人道歉。
&們都是我們布依族中最有本事的蠱師,地位也最為崇高。」
三千不屑地發出一聲冷哼,獨自咀嚼著飯食,也不去搭話。
嘎布大度的輕咧一笑,「也許跟你們黑苗比起來,她們的確算不上什麼。」
的確,在黑苗的蠱術地位劃分中,蠱師已經是位於金字塔中端的級別了,能稱為蠱師的,哪一位不是對巫蠱至理浸淫數十載的存在。
三千現在在苗地的地位也僅僅是一個蠱徒,他的不屑是有道理的,布依族的這兩位婦人在黑水河畔,很可能連一位極普通的蠱徒都不如。而在這裡,嘎布尊稱她們為蠱師,如果不是形勢所迫,三千直橫的性子也許也早就爆發了。
&水河畔的苗民蠻橫,擅使巫蠱,你們要去也肯定有你們的理由,我也不攔你們,只是……」嘎布頓了頓,抬頭看了三千一眼,繼而繼續說道。
&黑水河畔的苗民家家戶戶都是養有蠱蟲的,房屋整潔無蛛網灰塵的俱是養有劇毒蠱蟲的,千萬要小心,儘量不要與他們起衝動,他們下蠱的本事比一般的苗民高明多了,可能你不吃不碰他們任何東西都會中蠱,但他們也不會隨意地對人下蠱,小兄弟你心腸那麼好,可一定要小心。」
三千顯得有點不樂意了,憋屈的雙頰通紅,再一次不屑地冷哼,如果他能說話,他現在想表達的一定是,你們布依族人連黑水河都沒能踏過去,又怎麼會知道我們當地苗民的情況。
嘎布嫂子為四人準備著一路上的飲用水及吃食,打包齊整放置在四人面前。
屋外的天陰沉沉的,不復昨日的烈陽高照,風吹拂著竟有絲冷意。
嘎布在妻子的攙扶下,親自將四人送出屋門,直至村口,續命的恩情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如山嶽重的。他飽含著感激之情,目送著四人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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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布依族村落(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