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哥!那兩個人昨晚突然偷襲砸破你頭之後,看你倒在地上爬不起來就嚇得跑走了,後來、後來我、我發現奇哥你沒了呼吸,我害怕極了,奇哥!你知道的,我爸爸整天喝酒也不掙錢,我媽媽還躺在床上等我照顧,我、我、我不敢報警,當時、當時我頭腦一糊塗就、就也嚇得逃走了……」
陳苦眼神遊移地說到這裡,很小心地抬頭看了楊奇一眼,又輕聲道歉:「奇哥……對不起!奇哥!我對不起你……」
兩個人偷襲了「楊奇」。
楊奇從陳苦這番話里只得到這點有用的信息,同時,也從陳苦這番話里,了解到陳苦家裡情況很複雜很糟。
爸爸整天喝酒不掙錢,媽媽還躺在床上等他照顧,陳苦的不自信,應該就是因為這家庭的原因吧?
楊奇此時對陳苦的感覺有點複雜,既同情他家的境況,同時,對於陳苦因為家裡的窘境而在發現「楊奇」沒了呼吸之後,連報警都不敢就獨自逃走的行為,楊奇就難以認同了。
難道報警了,警方抓不到兇手,就會把他陳苦定為兇手嗎?
「奇、奇哥!您能原諒我嗎?」
見楊奇聽完自己的話後,半晌無語,看他的眼神也變得複雜,陳苦面上糾結著慚愧和希翼,希翼的眼神弱弱地看著楊奇,希望能得到楊奇的原諒。
該原諒嗎?
從陳苦之前的話里,楊奇得知「楊奇」昨晚之所以受傷死亡,原因是幫陳苦出頭,結果最後陳苦卻獨自逃走了,沒叫救護車,也沒報警,直到現在都快上午10點了,才鼓起勇氣來到他家道歉。
迎著陳苦希翼中帶著幾分哀求的眼神,楊奇笑了笑,平淡地說:「陳苦!你回去吧!事情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放在心上!」
至於原不原諒的話,楊奇避而不談。
他占據著「楊奇」的身體,卻不是真的「楊奇」,雖然兩人相貌相似、名字一樣,就連父母好像也一樣,但他終究不是原來的那個「楊奇」,所以對「楊奇」的朋友陳苦並沒有多少感情。
他同情陳苦的生活和家庭的境況,但如此懦弱沒有擔當的朋友,楊奇真的很難認同,這一刻,楊奇有點可惜眼前這個陳苦那一手漂亮的鋼筆字,不久前楊奇在那本初中畢業紀念冊上看見陳苦給「楊奇」寫的畢業贈言,看見陳苦那一手好字,心裡對陳苦還挺有好感,此時卻是淡了。
院門外的陳苦眼神黯淡下來,眼中的希翼之色瞬間被落寞與羞慚替代,嘴唇囁嚅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化作一句:「哦,我、我知道了,那、那奇哥我、我就先走了?」
「嗯!」
楊奇淡淡地應了一聲。
陳苦又抬頭眼神複雜地看了楊奇一眼,躊躇著慢慢轉身,幾步一回頭地慢慢離開了。
楊奇站在院門處望著他離去時落寞孤單的背影,有那麼一刻想要喊住他,但最後楊奇還是沒有喊出來,因為作為朋友,陳苦剛才的解釋並沒有得到他的認可。
楊奇的心告訴他自己,就算他出於同情叫住了陳苦,但他卻無法真心和他做朋友。
友情不能僅僅依靠同情去維持。
陳苦離開後,重新關上院門,回到自己房間的楊奇心情有點受影響,情緒有點低,融入「楊奇」身份接觸到的第一個朋友失敗了,並且,陳苦本性上應該不壞,陳苦求他原諒時,那希翼中帶著哀求的眼神依然殘存在楊奇的腦海里。
連帶著,楊奇再翻開書桌上那本畢業紀念冊的時候,都沒了繼續翻看下去的興致。
這具身體原主的那些朋友是否值得結交?看上去如此老實的陳苦表現如此,其他人又是什麼品性呢?
楊奇來到這個平行世界之前,朋友就很少,寥寥兩三個而已,其他都是泛泛之交,他只交值得交往的朋友。
很明顯,陳苦沒有達到他一向交友的標準。
想到從昨晚到今天他了解到的「楊奇」性格和品行,楊奇就對「楊奇」交的那些朋友沒什麼信心了。
只是,如此一來的話,他想儘快融入這個世界,融入他目前的這個身份,按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初定下的原則去生活,就需要更多時間了。
昨晚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