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旭陽聽見車裡剛才自己隨手扔下的手機里傳來老爹著急的呼喊:「旭陽!旭陽!旭陽你怎麼了?旭陽你沒事吧?旭陽?旭陽?」
車頂上刺下的那兩把長刀突然先後拔出他胸口,鮮血飛濺,戚旭陽身體震了震,他感覺到背後的刀口汩汩地向外湧出鮮血。
也感覺到身上以前那怎麼也用不完的力氣,正在快速離他而去。
視線越來越模糊、聽力越來越弱,他甚至能清晰感知自己身上的溫度越來越低,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他心裡挺不甘心的,對過往的人生充滿悔恨。
如果早知道戚玉容如此心狠,他以前絕不浪費那麼多時間在吃喝玩樂上,一定會潛心修煉家傳的烈火勁和烈火刀。
可惜,他明悟的時候已經太晚,沒多時,當文頌走到車窗外冷眼看他的時候,戚旭陽腦袋終於一歪,咽了氣。
「六少!走好!」
車窗外,文頌冷笑著向戚旭陽的屍體敬了一禮。
這一刻他的感受很奇怪,是一般人體會不到的那種,奉命殺死小姐的親兄弟,這種感受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不可能體會一次。
就像有一天,你的頂頭上次讓你親手殺掉他的親弟弟。
戚旭陽體內流著和戚玉容一眼的鮮血,基因都是同出一源,看著戚旭陽咽氣死去,文頌仿佛看見戚玉容一隻手臂被他斬掉。
如果沒有戚玉容的命令,他絕對不敢幹這樣的事。
……
南洋,戚燕崖的別墅大廳。
戚燕崖與戚旭陽的通話還在通著,可是手機那頭已經沒有聲音傳過來,剛才的動靜戚燕崖當然聽見了,此時那邊如此安靜,意味著什麼,一生也經歷過不少廝殺的戚燕崖很清楚。
他緊緊抿著嘴唇,眼淚卻止不住地往下掉,喪子的心痛,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再次湧上他心頭。
剛才接到兒子打來的電話,他本來很高興,一掃百合帶來的那條假消息給他的悲慟,可這才幾分鐘啊?
剛剛驚喜發現兒子還活著,幾分鐘的時間,百合給他帶來的假消息就成真了,這算什麼呀?
死亡預告嗎?
《新聞早知道》?還是死亡早知道?
這短短几分鐘,戚燕崖的情緒就像坐過山車似的,忽而墜入谷底,忽而又爬升到半空,而此時,他的情緒又再次跌入谷底。
「啊!!!」
悲慟之極的戚燕崖突然張嘴長嚎,餘音久久不絕,一雙老眼裡不僅全是淚水,也充滿恨意,對女兒戚玉容的恨意!
敵人都放他兒子一條生路,沒有殺戚旭陽,她這個狠心的女人,卻不願放過他,戚燕崖無法釋然!
加上四年前,愛子戚俊義的死,新仇舊恨,一時齊齊湧上他心頭,令他氣得渾身發抖,悲慟、憤怒和恨意驅使下,他突然起身往大門口走,一邊走,一邊抬起雙手抹向花白的髮絲,整理著已經有點凌亂的背頭。
整理完髮型,戚燕崖腳步不停,繼續往戚玉容別墅方向大步走去,雙手則開始整理衣領和衣袖。
滿臉的淚水他沒有去擦,嘴唇緊抿,一路上偶爾遇到有人跟他行禮打招呼,他也置之不理。
氣勢洶洶地大步進入戚玉容別墅大廳,上前攔他的荔枝,被戚燕崖一把推開,快步走到樓梯口,百合也上前攔他,同樣也被他用力一把推開。
「滾開!!」
怒氣沖沖。
大廳里沒有看見戚玉容,戚燕崖就大步上樓,他知道戚玉容平時多數時間都在樓上的房間。
「老爺!老爺!!」
「老爺!小姐沒有吩咐,您不能上去……」
先後被推開的荔枝和百合著急地追在後面,焦急地提醒戚燕崖,同時也算是給樓上的小姐戚玉容示警。
戚燕崖充耳不聞,只是沉著臉,風風火火地上了二樓,怒氣沖沖將走廊兩邊一扇扇房門一個個猛然推開。
「嘭……」
終於,當他將又一道房門猛然推開的時候,一眼看見房間內冷著臉坐在沙發上,手捏一杯紅酒的女兒戚玉容。
戚玉容應該早就聽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