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瀏陽王嫡次子被斬首伏誅的消息,李北弘比想像中更快地到達城門處。
儘管肩頭上還插著匕首,來不及處理,只是暫時止住了血。
身後跟著中毒不深的文武百官和兩名姜院長。
姜余原本要例行去桃蕊宮給江月白檢查和換藥,臨時因為李北弘受傷被抓去了殯宮。
李北弘心憂平息叛亂,收編軍隊,把握一邊倒的大好形勢。
一路上讓二十多名錦衣衛開道,從馬路上滿是簇擁著歡欣鼓舞翹首看熱鬧的老百姓中間辟出一條通道來。
城門外仿佛血洗一般,到處都是殘肢斷首,還有各種焦黑的痕跡。
李北弘站在城樓之上,望著跪在下面烏壓壓一片的人,心中豪氣萬千,一股熱血衝上頭頂。
「眾將士聽命,今日起諸位將收編入國家軍隊,以戰場殺敵論功行賞,加官進爵。如今韃靼大肆來犯,國難當頭,聖上不顧生死,御駕親征。諸位熱血男兒,自當驅除韃虜,保家衛國!諸位要不要趕走韃子?」
「要!」底下陸續響起洪亮的回答。
「要不要建功立業,讓家人過上好日子?」
「要!」這次回答異常整齊響亮。
李北弘的目光掠過王浩,又落在城樓下跪在最前方的祝有喜身上,凜然道,
「很好。今天先原地休整,明日進發。本王任命兵部尚書孫尚禮為主帥,祝由喜、王浩為左右副帥。明日由紫荊關馳援大同鎮。」
說完之後,忽覺肩膀處一陣鈍痛傳來,額頭上冒出冷汗。
「孫尚書,現在交由你來整頓軍隊。」
李北弘要離開時,卻聽人來報,世子的親信,本次斬殺李北向的功臣,祝由喜求見。
祝由喜謝恩後,將一封密信交到李北弘手中。
李北弘拿著密信沒有拆,凝視著祝由喜,「祝副帥這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要祝由喜把話挑明,把立場挑明。這是在分析當前的局勢後,做的決定。
瀏陽王與郡公李北向謀逆已經是鐵板釘釘,有目共睹。要將世子摘出來,必須要有人當眾為世子言志說情表明立場。否則按照律令,屬於瀏陽王的同謀,其家眷子女全部要被處死。
又有夜裡世子大義滅親的夢境做基礎,將世子從謀逆事件中摘出來也就成為了可能。
這也是世子出發前的謀劃,為自己爭取的最後一點生機。
「回攝政王,世子忠心耿耿,一直在竭力勸阻父兄。今日誅殺謀反逆賊、鋤奸衛國是遵照世子進宮前的命令。屬下只是遵令辦事。這是世子出發前命屬下交給攝政王的信。請攝政王過目。」
李北弘微眯起雙眼,腦中仿佛崩起了一根弦。
他抽出了信,心裡只有幾行字:
「攝政王:罪臣已存必死之志以阻止父親和弟弟謀反。祈求攝政王在陛下面前為臣的妻妾子女求情,饒她們一死。臣定來世做牛做馬報答。」
李北弘看完後小心地折起來,放進袖中,淡然地對祝有喜道。
「今日之事,本王心裡有桿秤。箇中是非曲直,需等聖上還朝後決斷。世子赤膽忠心,大義滅親,你當效仿主子之志,輔佐好孫帥,打敗韃靼,凱旋而歸。」
實際上,世子此時正處於昏迷之中,生死未卜。御醫們正在緊急搶救中。
但此事沒必要公之於眾,就先當他已經死了,等聖上回來後再做決斷。
實際上,在場眾人由於都做了昨天的夢,雖然對世子舉動的性質看法不同,有的認為是大義滅親的英雄,有的認為是弒父殺兄的小人,但因為有了預期接受度都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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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白一邊被麗夏伺候著用早膳,一邊琢磨著各種事兒。
魏王既然已經因為謀反被貶為庶民,處以極刑,那麼就不能再稱呼江錦詩為魏王妃。
否則會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她已出閣嫁人,若按照庶人來說,理應被稱呼為李氏。但如果要跟李北望切割關係,最好不要叫李氏。
江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