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余已有妻室,小兒三歲有餘,回想小兒初生之時,他不禁問道:「女子生育是大事,若在宮裡出生,嗷嗷待哺的嬰兒終日啼哭,何以瞞下去?」
劉公公掐指算了算,「若宮中不成,可能這宮女已經被遣散出宮流落民間,但被有心之人找到,加以利用。按照推算,若先太子有遺腹子,則該虛五歲余。」
老六搖搖頭,「宮中未嘗不可能。若養在地窖暗室之中,未必傳得出小兒啼哭。又或者養貓。貓的叫聲常像小兒啼哭,也可遮掩過去。」
妃嬪里的舊人,只有甄婉儀愛養貓,且愛貓如命。若是宮女,為了抓老鼠,倒是有多處。
但甄婉儀跟皇上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皇帝對甄婉儀除了極少行房,其他方面對其可謂寵愛有加,有求必應,從甄婉儀每次在早會上的快言快語,只做自己便可窺知一二。
甄婉儀不可能是偷養先太子遺腹子之人。
「皇上,若真偷養在宮中,微臣以為此事不宜打草驚蛇。四五歲小童正是貪玩之時,早晚露出馬腳。敵方詭計多端,他們在暗處,我們在明處。他們處處掌握著主動,只是稍有動作,便讓我們人疲馬翻。微臣以為,當有己方謀劃,以不變應萬變。」陳寧道,面色里頗有幾分倨傲。
陳寧往密室門口看去,「此時夜已深沉,對方該要派人縱火。皇上,我們要不要出去看看好戲?」
果真如慕容池所言,陳寧天生帶著三分狂放,三分散漫,四分凌厲,說起話來,似乎目無尊卑,但且直言。
李北辰會意,想起方才種種,心下暗驚,這潛伏在周圍的內奸反賊,看來實在不少。
他對「以不變應萬變」這條路子十分認同,否則就是被敵方牽著鼻子走,不光消耗實力,中了圈套後,還容易慌亂暴躁,反而更會出錯。
「臣弟已根據陳寧的建議,在晉王府內外布下了天羅地網,只等縱火之人出現。」六王爺胸有成竹地說道。
「六弟,今夜本是你的新婚之夜。皇兄對不起你。」李北辰嘆息一聲,苦笑道,「今夜遭此變故,明日老三的婚禮,恐怕也只能推遲。作為你們的兄長,內心實在不安。」
此言正中老六和老三心事。
這本是老六的新婚之夜,抱著羞花閉月嫩得掐出水來得新娘子在床上顛鸞倒鳳。如今倒好,跟一群大老爺們謀劃如何保家衛國。
老六微微一怔,這個親雖然成得有些不情不願,但已跟沈石溪拜過天地又做了真正的夫妻,這件事情就有了不同。
「皇兄莫說此話。兄弟本就該同舟共濟。有國才有家。」三王爺對著李北辰舉起酒杯,「幹了這杯酒。老子倒是要出去看看,這幫王八蛋到底是哪些狗雜種!殺他個片甲不留!」
「大哥、三哥說得對。幹了!」老六喝掉杯中酒,站起身來,「走!」
李北辰走到老六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新郎官快去照應下新娘子。這邊有我們。今晚人多眼雜是非多,你去把她安排好。」
老六沉默地站起,向著李北辰一拱手,四目相對,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果然他們剛出暗室,就聽到有人來報,在晉王府內外分別抓到縱火犯二人。這次不再是陌生面目,而是晉王府中的一個老奴。另一人則是陌生面孔。
老奴跪在地上連呼皇上饒命。讓其交代何人指使,卻回答並不知情。只有蒙面人告訴他,家中的老母和弟弟妹妹皆在對方手中。如不聽命,就屠他全家。
六王爺詢問接頭時間地點。
老奴只回答說,昨日夜裡,有蒙面男子到他屋裡命令他今日子時放火。拿出了老母的一併蒂蓮銀髮簪作為信物。那髮簪雖然普通,但卻是老母唯一的髮簪,出嫁時的嫁妝,平日裡最為珍視。威脅老奴,若事先泄密,則要了他家九口人的性命。
至於另外一人,衣衫不整,頭髮凌亂,一看就是乞丐逃荒一類。交代說昨晚戌時左右,有一蒙面男人告訴他,只要今日子時在固定地點朝院子裡投點燃了的火摺子,就可以得十兩銀子。還得了三個饅頭充飢。這對於活得過今天沒了明天的人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那仍火摺子的地方就是晉王府里的柴房附近。由此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