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試廣告1離春節還有一個星期,張晨的工廠里還沒有放假,賀紅梅的工作室已經放假,她從北京到了杭城。燃武閣 www.ranwuge.com
賀紅梅今年不回重慶過年,而是和張晨他們一起去三亞。
小芳在的時候,不允許賀紅梅去住酒店,小芳走了之後,她也沒有再去住酒店。
在這裡已經住習慣了,還真的就像小芳說的,自然而然就滋生出一種家的感覺,比如她和張晨說,我們回家,我先回家,或者我在家裡等你,都是很自然就會冒出的話,不會再說,我們回房間去。
比較起來,北京的工作室還是她的,但她感覺,工作室就是工作室,沒有家的感覺,雖然張晨再去北京,也不再去住酒店,而是住到了賀紅梅的工作室,但總給他們,一種臨時將就的感覺,沒有家的那種穩固和牢靠。
小昭的骨灰盒,一直就擺在了小芳的房間裡,張晨一個人的時候,每天早上和晚上,會去坐坐,拿毛巾擦拭著骨灰盒,和小昭說說今天要做的事情,或者今天做過的事情。
賀紅梅回來的時候,第一時間,也會去小芳的房間坐坐,把張晨關在門外,她一個人在裡面和小昭說說話,走的時候,也總是要去和小昭告別,紅著眼眶出來。
兩個人約好似的,形成了一種默契,那就是從來不會兩個人一起坐在那裡,和小昭說話,和小昭說話,已經變成了他們最隱秘的內心獨白,很多心事,只有和小昭才可以說。
特別是在張晨,那些能暴露自己軟弱的心思,他覺得,和賀紅梅不能說,甚至所有現實中的人都不能說,這一方面是擔心對方會擔心,另外一方面,也是下意識的自尊,就像人哪怕在最親近的人面前,也會下意識地藏起自己身體上的疤痕,而不會大喇喇地袒露。
這種下意識,深究起來,沒有任何的意義,但人就是會這麼做,父母不會在子女面前,顯露自己的軟弱,子女哪怕剛剛大哭了一場,拿起話筒和遠方的父母通話的時候,也會說,爸,媽,我在這裡很好。
張晨會坐在那裡,憂心忡忡地和小昭說,他現在每天最害怕去的就是配送中心,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各地的報表,每個地方的專賣店銷售都在下滑,現在服裝的生意,小昭,沒有以前那麼好做了。
不光光是他們的品牌,在各大商場的排名沒有下降,但業績在下降了,說明去大商場買衣服的人越來越少,包括張晨去ESPRIT專賣店看,到上海的時候,去巴黎春天、華亭伊勢丹看,顧客也沒有原來那麼多了。
才幾年的時間,上海一百,曾經的中國百貨業翹楚,已經顯得又老又土又舊,浦東的八佰伴,已經經營不下去了,日本的八佰伴總部,更是在九七年亞洲金融風暴之後就破產了。
艾敬的《我的1997》還在唱:「1997快點兒到吧八百伴衣服究竟怎麼樣……」沒想到一九九七,八佰伴已經鞠躬謝幕了。
商場的經營越困難,他們的打折就越厲害,對進駐廠商的盤剝就越兇狠,開始是全場八折,後來是買三百送一百,現在已經是買兩百送八十了,這些對顧客的優惠,商場不會承擔,都要轉嫁到廠家身上。
收費的項目也越來越多,原來是只有進場費和每月的扣點,現在是在這之外,出現了什麼店慶的費用,廣告的費用,元旦、五一、國慶、中秋、三八節等等的費用。
這些費用還一年比一年高,小昭,我們現在做商場,我算了一下,幾乎都不怎麼掙錢了,就是養人和掙點名氣,但名氣要是最終換不來錢,這名氣又有什麼用?
這些話,張晨都不會和賀紅梅說,但坐在這裡,他會和小昭說。
他還和小昭說了他有過的那個夢想,就是一年做一場時裝秀,做遍全國和海內外,去長城、去三亞、去澳門、去台北……
張晨說著說著就笑了起來,現在想來,小昭,那是多麼的幼稚和可笑,你說是不是?我們花了那麼多錢和精力,只是吹了一個泡泡,這個泡泡,現在看起來什麼都沒有帶來。
張晨還和小昭說了小米告訴他的那個傳言,雖然是個傳言,但我仔細想了,小昭,這事最終肯定會發生的,那裡是上海,是淮海路,上海的淮海路,怎麼可能會一直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