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慘世界

    測試廣告1飛馳在伽邇海的上空,莉莉絲在看著一本從艙內書架上取下來的畫冊。一窩蟻  www.yiwoyi.com

    我見她凝神專注的樣子,禁不住問道:「嘿…在看什麼?」

    「過去四百個恆星周里發生的戰爭。」她回答道。

    我撇了一眼,一副鮮血的慘像便映入眼帘。

    可以說,相比蔚海七,奧伽墨沒有什麼值得大加稱讚的優勢,除了藝術。這裡的藝術家們各個都像達芬奇、拉斐爾……只要經由他們所作的畫,都仿佛傾注了靈魂。站在畫前,你看到的便不是個死物的空殼,而是如親身經歷的迴光返照一般。畫裡人物生動的表情與姿態讓你甚至不敢去觸碰書頁——因為它有種讓人害怕自己摸到的不是紙皮,而是血肉的魔力。

    「梟,你看這個。」

    莉莉絲把畫冊遞到我手裡。

    那是兩撥人馬浴血鏖戰的場面。

    不難看出,占了上風的那一方正是原始種人。

    他們的管道迸發著,噴雲吐霧,像翻湧而上丈百之高的浪潮帶著萬鈞的破勢衝擊異生種人的軍隊,各個如狼似豹,眼裡儘是駭人的殺機。

    但令我感到意外的是,這一場戰鬥,似乎並沒有那麼輕鬆。

    異生種人雖然頂著如神兵討伐般的壓力,卻絲毫沒有怯弱的表現。

    他們拖著殘軀,頑強抵抗。雖然浸透了鮮血,卻仍傲然而立。在槍林彈雨中,他們捨身奮進,在刀光劍影里,他們也同樣敢與強大的對手正面交鋒,看不出半點畏懼。

    看來藝術家客觀公正地反應了這場戰役的場面……

    「費倫多之戰。」莉莉絲在我一旁點明道。

    「壯烈。」

    「嗯?你是說異生種人嗎?」

    「難道不是嗎。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戰鬥,他們明知道自己會輸,可是始終沒有放棄,直到最後一個人倒下,流盡最後一滴血……」

    「也是,畢竟這裡是他們最重要的戰略高地之一,失守就基本上註定了他們的敗局。」


    莉莉絲說這話的時候,是帶著光榮與自豪的,就好像她正是率領著部隊打了勝仗的將軍。

    但我感受不到。

    因為藝術就是要以獨特的方式給人以震撼的。

    這幅畫描繪了一場戰役,排除畫者的主觀情感,以及現實的立場以外,我單從其中感受到的就是對異生種駐守部隊的敬佩與同情。相較而言,那些恍若神軍的原始種起義軍,倒多少顯得有些像張牙舞爪的反派了……

    可惜現實不是什麼藝術作品,不會刻意的去偏袒某一方,並以對方的邪惡來突出他的正義。

    現實多半是不齒的。

    假如不是異生種千方百計地滅絕原始種,又何來如今受盡屈辱的悲慘世界?

    假如不是原始種狂傲放縱地欺壓異生種,又何來異生種對他們的極盡排斥?

    想起家鄉的一句老話說的在理——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我望向窗外,一望無際的海面正在身下飛速略過,許久,那個大陸的輪廓已朦朦朧朧地縹緲在遠方……

    費倫多——一個漂游在伽邇海中央的大陸,一個異生種人傾覆了鮮血卻還是失守的地方。

    經由離岸風的吹拂,海岸旁的洋流激盪,總會掀起大量特殊的海下礦物,上升補償至海面,又相互交融混雜,作用反應,使本就灰黑的海面更加暗淡,暗淡到透出紫色。

    於是傳聞說,費倫多的近海,正是被死去的異生種人的鮮血所染紅的,他們的怨念太深,以至於龐大的水體也無法更新掉他們的悲情。

    亦有異生種人的詩人這麼說——「大海為他們流淚,留下的淚水儘是鮮紅。逝者漸漸遠去,而守望著他們的母親,只有與悲憫的大海一起哭泣。」

    這是一個以悲傷作為背景的城市。

    異生種部隊在失守之前,引爆了五十多枚汽化彈欲與對手同歸於盡——近乎把這裡變成了廢墟。

    所以破敗也是它的主題。

    在失去了繁榮之後,這裡充斥著飢腸轆轆,病痛瘟疫。



悲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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