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多或許有些高估了自己,但眼下這種情況下,似乎也只有這一種解釋,是他自身的存在將達芙妮限制在了這裡。
那他是否可以做得更多呢?
比如說,將達芙妮從眼下這種虛無狀態中「打」出,甚至更進一步抓住對方。
儘管夏多對魔裔過去在北地的遭遇感到同情,同時也對智者領導光明會掀起的反抗行動表示理解,但無論有多理解,他依然不會放過達芙妮這個很有可能是智者的存在。
思索之際,夏多也沒忘了繼續用言語刺激達芙妮:「你現在躲在這裡有什麼意義呢?不如好好談談!」
「太晚了,太晚了。」
達芙妮終於還是現身,只不過並未出現在長凳上,而是站到了距離夏多僅有不到十步遠的花叢之中,點點星光從她瞳孔中散逸出來,但相比起之前,已經淡了不知多少倍,甚至連面紗形態都無法維持。
而這也是,夏多第一次看清達芙妮的真實樣貌,月白色的皮膚宛若瓷器,緊鎖的眉頭更具一種另類的美感,當然最吸引夏多目光的還是達芙妮的眼睛。
翠綠的瞳孔是如此鮮明,哪怕隔著幾米的距離也依然清晰可辨!
但這可是木精靈的特徵!
當今北地,以多族為主體的精靈國家中,血脈融合是經常能夠見到的,比如說月精靈有著一雙金色的瞳孔,而這卻是金精靈的特徵。
又或者,皮膚微綠的木精靈,有著一雙銀色的瞳孔或者藍色的頭髮,而這往往是月精靈的特徵。
但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僅限於中下階層,除了金精靈和月精靈的混血,其他混血都不被看好,更不可能受到祝福。
以達芙妮之前擁有的冕王顧問的身份,擁有特徵明顯的木精靈血脈很可能成為她立身的最大污點。
這或許能解釋達芙妮為什麼常常以帶著面紗的形象出現在外界,但是,夏多還有另外一個猜測,那就是——
達芙妮很可能不是當年月影家族的那個木精靈預言師學徒。
畢竟,當年那個據說將月影家族主脈惟一女性繼承人擄走的木精靈預言師學徒,幾乎可以明確是一個木精靈,而不是什麼帶有木精靈特徵的其他精靈。
達芙妮或許就是那個木精靈的女兒,從時間上算的話,甚至孫女也都有可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智者可能就只是一個類似職位的稱呼,而不是指代某個具體的精靈。
這似乎也意味著,達芙妮暗示的智者身份是真的。也就是說,光明會的首領智者、想要創造新世界的滅世狂魔就站在夏多前方不遠處!
儘管這一切推理都是建立在猜測之上,但夏多有種預感,他很可能猜對了!
「哪怕這個世界下一刻就要毀滅,現在回頭也依然來得及,這或許無異於改變最終的毀滅命運,但至少你的內心得到了救贖。」
其實,如果達芙妮願意投降的話,夏多是願意替她向聯盟求情,甚至偷偷藏起來也不是不可以,但他也知道,這種干反抗事業的人,理想信念可謂極其堅定。
除非他能夠立刻改變世界給對方看,不然對方是很難通過三言兩語就被說服的,更別說放棄已經進行了大半,甚至就快完成的大計劃的。
而接下來達芙妮的話,也再一次證明的夏多的判斷,她果然就是不願投降——
「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更知道自己幹什麼,我只問夏多顧問一句,準備好承受發起決戰的後果了嗎?」
「你——」夏多頓時變得如臨大敵,儘管他大概能夠確定自己的存在限制住了對方的一些行為,特別是關於涉時魔法的,但這並不意味著常規手段無法使用了。
更別說還有轉為創造新世界而設計的涉時儀式,對於這個已經進行到後半程的龐大儀式法術,夏多並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豁免。
「不用緊張,夏多顧問,我只是開個玩笑。」
或許是覺得自己再度占據了上風,達芙妮甚至小小地開了一個玩笑,但這樣的玩笑在夏多看來一點也不好笑,言語的交鋒仍在繼續:
「你的下屬們缺了你還能完成最後的儀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