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堂堂江府的嫡出又受寵的小姐,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世家公子見到她哪個不是眼裡驚艷四起,含情脈脈。
「江小姐不喜這門婚事,孤亦不喜。」
太子開門見山,一針見血,江靜檀也是聽得整個人愣住,倏地轉頭驚愕地看著太子。
「這一路辛苦江小姐,翼州地大物博,區區三百人可護不住你,還請江小姐守著些規矩,到時孤也會護著你平安回京,若江小姐一路要這樣鬧下去,孤現在就派人送你們回京城。」
江靜檀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臉紅得要滴血,她憤怒的看著太子,眼裡的不甘和被羞辱的戾意不斷交替。
「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你是在懷疑我嗎?我可什麼都沒有做,這一路我連苦和累都未叫一聲,又是哪裡讓太子殿下不滿意了?」
走了整整一天,她都痛得骨頭要散架了,可她說什麼了?如果不是因為與他是未婚夫妻,她用得著趕這麼遠的路,受這麼多的苦楚?
「還是說太子殿下覺得我欺負楚天妤了?你也不看看她的未婚夫,對她面面俱到,將她照顧得有多好。」
「所以呢?」太子微眯雙眸,戾意沉浮,他看著江靜檀,靜了一會兒,才冷嘲出口「你配嗎?」
一個想要踩著太子頭銜上位的女子,一個根本不支持他的家族,值得他來面面俱到?
「你」
江靜檀被太子嗆得鬢間步搖顫動,整個人都不好起來,太子的話比狠狠打她一巴掌還要嚴重,他在告訴自己,自己在他心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一直以來。
她都瞧不上太子,覺得他不受寵,根本走不到那位置,卻沒想到,太子竟也這般孤傲,也同樣瞧不上她。
「太子,我哪一點讓你瞧不上,又哪一點讓你覺得不配?」
太子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俊臉似千年寒冰,要冷凍了整個營地。
「江小姐,體面的來,體面的回是最好的。」
他說完這句,再沒有看江靜檀一眼,披著一身可怕的戾意轉身就走,似乎生怕多留了一會有人會誤會似的,江靜檀咬緊了雪白貝齒,只覺渾身冰冷,看著太子掀了長簾離開的冷漠背影,江靜檀氣的眼裡的淚在打轉。
她幹什麼了?
她什麼也沒有做!
太子算個什麼東西,他憑什麼這麼對自己?
江靜檀衝到桌前,俯身把上面名貴的胭脂水粉、珠釵首飾全都掃到了地上,怒火委屈齊齊湧進心口,長睫狠顫,她轉頭憤怒地瞪向門口的位置,一股從未有過的慌意飛快在身體裡淌過。
一直以來。
爺爺雖然從來沒有明說,但府里的人都知道,爺爺是把她當成皇后的人選來培養的。
所以從小到大她就有著各種各樣的老師,一直被嚴格要求,精密訓練,言行坐臥一步都不敢踏錯,別人精通五樣,她就精通十樣,別人沒受過的,她都要咬牙承受,為的就是越過所有的世家小姐,名正言順地走到那個位置上去。
偶爾。
爺爺和臣子們說話讓她在邊上侍候,聽得出來他們對眼前這個太子是很不滿意的,皇上對他的不喜全朝皆知,皇后進了冷宮,原因成迷,皇后的母家白氏一族努力幾年後,不但沒有救出她們,反而差點死絕,於是剩下的人全都出了京,如今聲明不顯,在哪都沒人在意。
可鄴王殿下就不一樣了,佟貴妃深得皇上寵愛,佟府勢力雄厚,鄴王倜儻風流,手段和能力也是一等一,爺爺和下面的臣子是非常喜歡鄴王的,所以她一直認為自己最終會嫁給鄴王,平時宴會上,她對鄴王也暗中關注,慢慢地她喜歡的也是鄴王殿下。
若有一天。
鄴王當真坐上了太子之位,那現在的太子帝隱就一定會被廢掉,到時候要麼被圈禁,要麼被殺,如果真是這樣,難道她也要跟著去死嗎?
所以她得想辦法解了和太子的婚事,她絕不可能喜歡這樣的人,嫁給這樣的人,更不可能將來去跟著他受苦。
絕不!
擦了臉上的淚意,江靜檀整理好自己衣掌、髮鬢,身形筆直,高雅貴氣,冷著眉眼端起姿態慢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