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孝敬下意識的從交椅上站起身來,他雙目瞪大,死死的盯著陸錚。
陸錚依舊還是那副平淡的樣子,可是陳孝敬心中卻升騰起無盡的寒意,他忽然發現,整個沙田縣,大家竟然都沒有看透陸錚這個人。
大家都把陸錚當成是京城來的打短工的公子哥兒,年輕氣盛,好大喜功。可是現實真是如此麼?
陳孝敬再一次對上陸錚的目光,他感覺陸錚似乎一眼便將他看透了,這種感覺讓他渾身不舒服,心中很怕!
「你……陸大人,這年頭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倘若真是犯了縣尊大人的忌諱,就算陸大人有背景有來歷,只怕結果也不會好!」陳孝敬道。
陸錚冷笑一聲,道:「陳孝敬,我叫你一聲師爺是給你一點面子,你心中怎麼想的,這段時間幹了一些什麼事兒,我瞭若指掌。
你和縣尊的五姨娘見過幾次面,好過幾次,我這裡都清清楚楚。你的那點權謀小心思,你以為瞞得住人麼?
現在你沒有資格跟我討價還價,要麼就助我,要麼你就死無葬生之地。我陸錚雖然不才,可是要讓你死無葬生之地實在太容易,是不是?」
陸錚忽然翻臉,陳孝敬措手不及,前一刻陸錚還笑嘻嘻,忽然便和他攤牌,而且直接把所有的迴旋餘地全部給封死。
這種感覺就好像平靜的湖面忽然被掀開,陳孝敬腦子裡還在想應對之策,還在想化解的辦法,突然便到生死攸關,需要他決斷的時候,一切都來得太快,讓他措手不及。
他從縣衙出來找陸錚的時候,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樣的遭遇,一時間,他墮入到了萬劫不復之境。
陸錚語氣放緩,道:「陳師爺,你是風流才子,男人嘛,各有喜好,你好這一口也沒錯。只是,於我而言,你要處處對我不利,我自然不能坐以待斃。
從京城到涼州,我這一路不容易,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我在縣丞這個位子上,豈能尸位素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陸錚眯眼盯著陳孝敬,兩人都陷入了沉默,屋子裡麵茶香縈繞,陸錚手中捏著白玉把件,好整以暇的喝茶。
而陳孝敬的臉色則不斷的變幻,瞧他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剛剛進門時候的神氣活現?
毫不誇張的說,他栽了,栽得很慘,正如陸錚所說,他現在根本沒有和陸錚叫板的資本,陸錚掐住了他的命門,分分鐘就能弄死他。
他陳孝敬在沙田縣能夠生存,全是仰仗王文元,一旦王文元對他厭惡,他還有立足之地?
而更可怕的是陸錚的實力遠遠超出他的想像,能夠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陳孝敬的事情查得清清楚楚,陳孝敬怎麼也想不明白,陸錚是怎麼做到的!
「陸大人,一切好說,我陳孝敬不是不識抬舉的人,既然陸大人有心,我自然相助於您,這個絕對沒有問題!」陳孝敬道。
他一旦做了決斷,便不再回頭,之前對陸錚的種種負面情緒他全部深藏在了心底,有句話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陳孝敬起伏了半輩子,對這話理解尤其深刻。
再說了,這年頭本就是弱肉強食,陳孝敬對陸錚吃味,只是覺得陸錚不過仗著家庭的出身處處張揚,沒有什麼了不起。
可是現在一交手,他瞬間崩潰,陸錚的本事他總算領略到了,敗得不冤枉,之前那些心思自然也會迅速的被掩蓋。
「陸大人,眼下最大的難題還是寇相文,沙田縣在大人您沒來之前,縣尊大人對寇相文的防範非常的嚴密。
要知道,寇相文在上面可是有人的,他的志向可不止是一個縣丞呢!」陳孝敬道。
陸錚道:「那依師爺的意思,我現在該怎麼辦?縣學要辦,銀兩油米不能少,師爺高見?」
陳孝敬沉吟,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搖頭道:「陸大人,這件事不是我不幫您,而是這真是個死局,除非縣尊大人讓您去負責稅銀稅糧,否則事情根本繞不過去!」
陸錚笑而不語,他將手中的白玉放在几案上,道:「我聽說縣衙在萬和樓專門有個獨門的院落,這個院子窗明几淨,環境優美,是也不是?」
「呃……」陳孝敬點點頭,苦笑道:「陸大人真是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