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大康朝的禮儀,皇子出京進京可不能隨意的,都應由禮部安排,有一套複雜的規矩和禮儀。既然如此,齊王進京,肯定也是有周密安排和部署的,絕對不可能齊王帶著一幫護衛儀仗從北邊回來,而後直接便直奔京城。
這樣算起來,今天的事情就有點奇怪了,因為齊王既然是早有安排,陸錚這麼多人馬靠近京城,必然會受到阻攔,陸錚這種五品官的小蝦米,怎麼能和皇子爭道?
皇子出行,那是淨水潑街,黃土鋪地,怎麼就能讓陸錚大搖大擺的率領這麼多人浩浩湯湯的擋在了路上?
陸錚幾乎在一瞬間便意識到了事情的貓膩,很顯然,陸錚這一次回京背後有人盯著,人到了京城,立馬就有人想給他下馬威。
能夠把齊王進京的時間和陸錚回京的時間掐得這麼准,分毫不差,這背後動用的資源和人脈絕對不會太簡單。
僅僅禮部的一個郎中或者員外郎怎麼也是做不到這一點的,肯定是有人居中掌控,讓這個「巧合」至少在行跡上露不出馬腳來,當然,這件事背後的邏輯本身就荒誕,但是既然有人敢這樣做,他就根本不會在意所謂的邏輯。
要給陸錚下馬威,給他顏色看,只需要一個由頭而已,需要什麼邏輯呢?
陸錚想明白這個道理,心思反而變得沉穩了,面對氣勢洶洶的隨從護衛,他表現得很冷靜,很理智,不卑不亢。
臣子衝撞到了皇族,這沒什麼好說的,肯定得慫嘛,只是微妙的地方在於,倘若陸錚慫了,對方必然變本加厲,而陸錚倘若敢正面交鋒,他衝撞皇子在前,狂悖失禮在後,這件事必然要引起軒然大波來。
陸錚在京城眼下擁有很高的人氣,這主要是因為他和戴相戴皋之間的紛爭,戴皋的奸詐狡猾,貪婪無為,讓他在民間老百姓中的名聲實在是太臭了。
然而,戴皋手握大權,整個朝廷竟然沒有人敢和他叫板,唯有陸錚一區區才子,不畏權貴,因而陸錚的之名必然在京城傳開。
而最精彩的是陸錚去西北之後,這件事本是戴皋對陸錚的打壓和報復,諷刺的是陸錚在西北捷報頻傳,幾個月就升官,西北的靖西王和西北大將軍兩個人都上了摺子,他們大肆讚賞陸錚在西北的作為,這樣的打臉讓老百姓感到特別的過癮,可以說讓他們歡呼雀躍。
但是,陸錚就算有這樣的名頭,也絕對不是他衝撞和冒犯皇族的底氣,大康朝儒家當道,天地君親師的綱倫亂不得,再說了,陸錚是文人,文人治國,文官集團眼下群龍無首,早已經沒有了先帝以前的輝煌了。
文官集團沒落之後,便是權臣當道的時代,陸錚的出現,讓朝堂內外都有人議論,是不是以後文官集團還有機會東山再起,現在陸錚衝撞了齊王,恐怕他頭頂的光環會因此迅速的淡去,這可能才是背後之人的真正意圖。
不管別人是什麼意圖,陸錚眼下必須要面對這個局面,相比陸錚的冷靜,陸倫額頭上已然見汗了。
齊王又稱「虎王」,據說脾氣尤其不好,火爆得很,今天自家惹到了這個厲害的貴人,豈能善了?
看到陸倫的模樣,陸錚腦子忽然想到眼下的情形就像是在地球上騎三輪車的屌絲不小心剮蹭了大老闆的豪華賓利之後,那個場景和情形。
陸家和陸倫和陸錚現在無疑就是那騎三輪車的屌絲,這樣的危機該怎麼度過呢?陸倫顯然緊張無措,沒有主意,陸錚能有什麼主意?
幾個囂張跋扈的兵爺隨從們圍了過來,喊打喊殺,氣焰囂張,陸錚這邊的人手看著不少,可他們哪裡敢和皇子的親衛硬抗?
一時,局面似乎岌岌可危,對陸錚的考驗就在眼下,陸錚盯著吆喝得最凶的那個西北大漢子,斯條慢理的道:「這位軍爺,您說這件事該怎麼辦?」
「哎呦,你這小芝麻官兒還有氣焰了,你信不信我現在就綁了你治罪去?這……哎……哎……」
這大漢子凶神惡煞,氣焰囂張,努力的醞釀著要把問題表現得嚴重一些,只是他話說一半,感覺情況有些不對了,眼前這個看上去鎮定自若,氣度不凡的年輕小子,忽然之間翻起了白眼,仰頭便倒,接著便聽到童子道:
「壞了,壞了,公子爺,您是怎麼了?不好了,不